雅趣阁里的几个小厮早早的起来,将院里的知了粘了个干净,今日都是贵客,丝毫怠慢不得。
雅趣阁是洛城最大的戏院,光是常驻戏班,就有数十个。凡有达官显贵宴饮请戏班子,多是从雅趣阁来请。
前阵子,八皇子满月,皇上为嘉许惠妃娘娘,还特意宣他们去内宫唱戏呢。这样的地方,自不是寻常人家能去的,哪怕有钱,也未必进得来。
陈茵茵低着头,跟在六姐陈媛媛后面,进了正门,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走到楼梯的入口。
今日来的都是熟面孔,王公侯伯家的女眷并小公子们,基本上来得差不多,然后便是如陈家这般的世家。即便茵茵没大部分都没见过,也能从穿着装扮来推测一二。
贵人们都讲究,行路之时并不交谈,哪怕是相熟,也只点头示意。只这样多的人,行走间竟无一丝声响,也是叫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那些贵女,绫罗绸缎,钗环玉翠,不论是颔首还是扬手,都能叫饰物互不碰,实在厉害。
茵茵低头瞧了瞧自己,腕上只戴一只翠玉镯,裙边也只有一枚用来压裙角的玉珏不是她不喜富丽堂皇,而是压根达不到其他人的程度,若她如她们那样装饰,走起路绝对变成铃儿响叮当。
雅间是早就已经分配好的,按照门楣高低,分了个三六九等,又尽量将中间的差距拉小,以免惹了哪位贵人的不快,追究起来,麻烦的总是他们这些生意人。
陈家虽是洛城四家之首,但日渐颓势,今日的雅间位置是不错,对着戏台,只旁边便是楼道,上下间难免有些扰人。
待坐定了,便能隐约听到旁的声音,是谈论今日这出戏。
“这生死之恋真叫人痛断心肠,哪里会有这样的际遇,当真是可怜啊”
“你说会否出现一位名医,将那小姐治好二人便能双宿双飞。”
“依着庚戌先生前面几本的情况,怕是不会呢庚戌先生是想叫咱们都伤心伤肝才对。”
她们论得热火朝天,便有个声音插进来。
“莫不是你们还不曾看过话本的结局我来说与你听听吧。”
只还没说出来,便另有声音打断,说是不愿听,要自个看。
茵茵勾了勾唇,得亏不是在现代,不然那想要剧透者,恐怕得被人诅咒死全家了。
这出生死之恋造势造足了,戏曲话本子结局都藏着不出,光是今日这场结局戏码,就宣扬了一旬有余。
陈媛媛推了推她,附耳小声“好似忠勇伯府的女眷”
忠勇伯章家,原是低门小户,不过宫中出了个宠妃,自是水涨船高。去年惠妃娘娘有孕,皇上将章家封了伯爵。
这于钟鸣鼎食的勋贵人家,自是万分不屑的。
郑家,就是这样的勋贵。
不论是论资排辈,还是抵论功名,四家一个都没封得上伯爵,竟叫个靠裙带关系的章家后来居上,如何不叫人气恼。
茵茵微微一笑,前次八皇子满月,请了雅趣阁的戏班子去宫内唱戏,唱的便是今日这出生死之恋的结局。
章家是惠妃娘娘母家,女眷们亦是有幸提前看过,是以那说话之人,并非真的想要剧透,不过是炫耀自家得宠罢了。
陈媛媛面上露出不屑与微恼,茵茵只假做懵懂的点头,并不拆穿。
戏开了锣,这班艺伎模样都不错,男俊女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有格外的风情。戏里演绎的凄美爱情,更是叫一众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