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明白”
胡俊听她这么问,有些脸红,然后老老实实的点头,心下有些颓丧。他在学院日久,便越发知道自己资质愚钝,比不得这里的其他人。与他相比,孟金缨是书院年纪最小的,却也是最聪明的。许是家世不同吧,他们家是商贾俗利之家,孟家却是姑胥望族世家。
“大俊,金缨家中新给她请了个女夫子,她近几日为此事烦闷的紧,你就别扰她了。”
司沈轩再次开口。他父亲前几日去孟府送书帖,听到下人议论府中新来的女夫子,回去说与他听,他才知晓孟金缨这几日上课为何屡屡犯困。
“新请的夫子还是个女夫子”
有人耳朵尖,一下子听到,大声吼了出来,好不惊讶的模样。博学堂里听到此话的其余人也具是一样吃惊。
“莫说姑胥与这山南西道,便是放眼整个大靖,谁又有资格进你孟氏一族做夫子稀奇,可是稀奇”
“金缨,你家这个夫子是哪路神仙竟如此厉害,在你孟家做夫子非要学富五车不可吧。”
“要我说,咱们大家就凑热闹一起跟着金缨去瞧瞧,我倒是好奇,谁还能比得过咱白鹿书院的那些先生。”
“对去瞧瞧”
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块儿起哄,一半的人是真好奇,另一半的人则是想有机会踏进孟家的门槛,粘粘孟家喜气,说不定来年乡试就能考上举人了。
孟家是大靖士族之首,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孟老太爷十五年前入边城开坛讲学,天底下文士清流皆前往,但凡有个名气的都望得他几句点教,以求学道精进。而十年后,孟家嫡孙孟玊一篇惊世绝彩的神女赋震惊世人,其后的清河楚离等名作更是沈博绝丽、摧陷廓清,被喻为可传世的佳作。文采便罢,可叹的是这孟玊的书法造诣更是登峰造极,一字千金难求,可笔底春风,亦可笔扫千军。多少人趋之若鹜,散尽家财为求一字。
面对这样的人家,便是提起都觉自惭形愧,谁还能妄想夸大到教人子弟。如此看来,那位女子非得是位钟灵毓秀、操翰成章的咏絮才女不可。如此一推论,学子们便更加的好奇,嚷着要见。
可任凭这些人如何吵闹,孟金缨却头都不抬的只专注手上文卷。这次学政考试,黄教谕给这些年轻学子出的题目只有短短八字。
外轻内重,外重内轻
待周围渐渐没趣安静,她却突然抬头,对满堂学子问道。
“我且问你们,当今大靖谁主天下”
博学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方才吵闹不过闲事嬉戏,这些学子纵使爱玩,可心中实是心高气傲,热血激情,听此发问,立刻各抒己见。
“自是当今圣上无疑虽说新帝刚刚即位,可正统之道自古无可辩驳,帝君主天下”
“不对,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君者,掌治天下,然江山万里,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非也非也,我倒觉得”
顿时,博学堂内一片博学景象,学子们侃侃而论,好不热情积极。
“我怎么觉着是镇国长公主呢”
这时候,不知是谁怯怯懦懦的说了一句,顿时打断了所有言语争论。
这话犯忌讳
说得也说不得是也非也
众人面面相觑,既觉着这答案过于世俗,却又觉得这答案十分在理,一时竟无人辩驳,博学堂内又渐渐安静下来。
孟金缨见状,才缓缓开口。
“谁主天下皆可,各论有理,答案本就无一。可黄教谕这道题却大有深意。外轻内重乃指东党盛行之时,政令多出内廷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