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何喜拉着她在院中寻蛐蛐,二人一夜未睡。前日,何喜怂恿她乔装出府,勾栏瓦肆逛了个变,连青楼窑子都没放过。大前日,何喜骗她入厨房,差点儿没把灶台烧了。诸如此类,总之这何喜入府一月,祸事不断,打破她以往十二年的平静生活。
“我已经替你解题,现下你要兑现承诺了,可不许耍赖。”
女夫子一句话将孟金缨神思拉回,后者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沉,开口道。
“你就如此想看我小叔的字帖”
“那是自然。山南八郡,谁不想看。”
女夫子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她虽穿着明艳,可人却不俗,整个人气质舒适,皎如秋月。
孟金缨却不同意这说法,皱眉道“我小叔的名气,岂止山南八郡。”
“自然,自然。”
女夫子惺惺奉承,能屈能伸。
孟金缨听何喜说起过,她来自京师,离南方有些远。小叔的名气虽大,可离了山南八郡,传言就有些模糊,所以何喜很想亲自看一眼小叔的真迹字帖。
可是
可是何喜入府时,孟家已经没有小叔的真迹了,那些外人趋之若鹜,千金以求的字帖书画全部被她祖父烧毁,什么都没有留下。后来,她整整哭了七日,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小叔。
孟家嫡孙孟玊被赶出了孟府,这件事很是隐晦,孟府内谁也不提,外人谁也不知。
“给你看可以,但你还要应我一件事。”
孟金缨收了情绪,跟自家夫子讨价还价。这些时日她也算摸清一点儿何喜的性子,与这人相处,非瞪着鼻子上脸这一招不可。
“你说,我应下便是。”
女夫子这次倒是爽快,皆因心心念念有所求。
“你来自京师奉京,可曾见过镇国长公主”
“呃算是见过吧。”
女夫子眼珠子转转,回答不如之前利落爽快,感觉有难言之隐,这让孟金缨有些不确信的望着她。
“你问便是,奉京城内谁人不知这位镇国长公主的鼎鼎威名,我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夫子见她怀疑,赶忙开口,生怕她呆会儿反悔不给自己看字帖。
“长公主她是怎样一个人”
“这个嘛”
女夫子犹豫磕巴,今日的她对待孟金缨的问题似乎不如往日擅辩,一再迟疑。
可事实上呢
女夫子此刻不过正绞尽脑汁的回想,从前旁人都是怎么评价自己来着三省老臣说她爱权如命,东党首冯盛死前说她绝情狠辣,父皇也曾说她凉薄。
“权势滔天,凉薄绝情”
“完了”
“完了”
女夫子怕她不满意,又急道“人家是公主,老百姓哪有福分知晓太多,还不都是传言。你倒是问些简单的,我也好回答。”
孟金缨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她不合适,于是想了想,又开口。
“你既然能解出黄教谕的题目,那必然论政。你且说说,镇国长公主是否会嫁给我小叔。”
“这”
这个问题好似还不如第一个呢
女夫子心中郁闷,不知这小丫头今日为何屡屡跟她过不去。
“兴许会嫁从前朝中无人敢提这桩婚事,只因长公主若放权嫁人,朝堂还不都成了那东阉狗的天下。至于现在嘛,新帝即位,国号初定,东党已灭,长公主颁诏天下还政于天子。你想想,她年岁也不小了,不想着嫁人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