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活到现在都是刀尖上走路,有什么资格和胆色去靠近他呢。
她有些晃神,木木地站在哪里,直至眸中忽然撞进了一抹刺眼的殷红。
鲜血落在他靴前,一滴一滴,缓缓在青白的石砖上晕开。
她心口开始泛痛,眸中被泪意晕染,仿佛那鲜血就滴在心头,让人疼得难以呼吸。
“陛下陛下”
脑海中一团乱麻,她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搀扶住他手臂,另一只手胡乱地摩挲他掌心,她试图握着他,“陛下,外面冷,我们回去吧回去好不好”
她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将军的影子,可今日她眼里只有傅臻这个人。
她看到他颓丧失语,眉宇间一种沁入骨髓的寂寥,她的心就那么狠狠触了一下。
也许她能为他做一点什么吧。
傅臻没有看她,面上也没什么情绪,只是习惯性地反手包裹住她。
掌心微烫,有淡淡的佛香。
良久,绷紧的唇角一松,笑意也是沉沉淡淡,“不是让你别出来”
他垂眸望着她,忽然朝她伸出了手,阮阮下意识往后一缩“你别”
傅臻手停在她眼尾,眉心微皱。
阮阮咬了咬唇,低声说道“别让我听不了,别让我看不见,也别让我说不了话”
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但是不要,至少今天不要。
阮阮大致猜到昨夜鹞鹰带来的消息,可他没有在昨夜出面,而是选在今日人人在场的时候,振聋发聩地解决。
可纵使再强大的人,在腥风血雨来之前,也不可能过分冷静地消化所有吧。
阮阮不想像昨夜那样,被他封住听觉,什么都做不了,就那么安安稳稳睡一夜。
她是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能力替他分担什么,可是她想陪着他。
半晌,傅臻终于哑然失笑,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心里泛起淡淡的艰涩。
这世上没人敢可怜他。
可当她蹩脚地表达关心时,他更多的不是愤怒,心内反倒涌现出淡淡的愉悦。
流华殿。
“陛下当真这样说”
“千真万确,十日之内不自首,所有知情人皆以连坐论处,玉照宫来人传信儿,这就是陛下的原话。”
崔苒攥着锦帕,在流华殿踱来踱去,心里没个主意。
女子失踪一案虽未涉及她家,可那阳城侯夫人与她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姊妹,此次犯事儿的公子哥里头就有阳城侯之子、崔苒的表兄贺渊,而崔苒的兄长崔茂与贺渊也有交情,甚至崔茂还在家中饭桌上有意无意提起过。
当时崔夫人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句,“你可别跟着你表兄瞎鬼混。”崔茂也就嬉皮笑脸地应了声。
谁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都知道京中世家子弟常常在一起玩,名目众多,因为家中纵容,上头也无人管制,再怎么过火都有人帮他们兜着,可越是姑息就越是放纵,这次竟然闹出这么多人命,还闹得满城风雨,到了今日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含朱见自家主子心急火燎,赶忙劝道“夫人还没有消息进来,大公子今年养了两名外室,隔日便要去一趟别苑,想来与贺公子的事情也沾不上边。”
崔苒听到外室两字,立刻就想起傅臻当着她的面念的那句诗,她脸色不大好看。
她试着平心静气地去思考,可她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大理寺有陛下盯着进度,神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