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师傅,汝南王欲废呃,欲以秦王呃,您是如何晓得的”
虽在密室,但明明白白的废立,还是不敢宣之于口。
这是一种下意识。
“我去向汝南王辞行,他得意忘形,虽未明言,但也终于露了口风。”
顿一顿,“再对照秦王入觐之后种种,就什么都明白了”
范长生又开始踱步,“当年,武帝何以必出齐王攸之藩不就是怕这位母弟留在京师,威胁儿子的大位吗出齐王攸之藩,争的,不是相权,而是皇权”
略一顿,冷笑,“秦王柬,又一位母弟”
云娘子默默点头。
“司马子翼以秦王柬为齐王攸,都不遮掩了连奏疏都照搬当年的诏书他是生怕别人不明白他的深意啊”
“可是,齐王攸、秦王柬虽同为天子母弟,但脾性、能力、声望,就算不是天壤有别,也是大不同”
“齐王攸想不想做皇帝我不晓得,但秦王柬,一定不是个想做皇帝的”
“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皇帝的”
“秦王柬不想做皇帝,更不想做傀儡皇帝,他同他的三叔祖,根本不是一条心不用别的,单这一条,汝南王就成不了事”
云娘子想了想,“是啊他俩都闹到闹市中了想做皇帝的,无论如何,不能这般荒唐吧”
“对要名声的呀”
顿一顿,“秦王柬、齐王攸的声望,悬隔太远,当年以叔代侄,颇有人以为然;今日以弟代兄,可就未必赞成了这种事,没有足够多、足够分量的朝臣支持,岂能成事”
“师傅,那位卫伯玉,不是一向以智谋著称吗他”
范长生难掩烦躁,“我就是看不明白这个卫伯玉”
“司马子翼、卫伯玉一定是有勾连的,但勾连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
“废后,卫伯玉一定动心;废帝,他赞不赞成,不好说。”
“不过,就是赞成也不稀奇当年,重臣之中,他是第一个反对今上做太子的”
“卫伯玉确实以智谋著称,但是,阿云,有一句话,叫做利令智昏多少才智之士,在泼天富贵前,都会昏了头脑”
“还有,人老了,较之年轻时,那个头脑,又不一样。”
“卫伯玉,他是老了”
说到这里,范长生微微苦笑,“这也是我为何时刻警醒,不敢叫自己老下去的缘故”
云娘子明白,师傅之“老”,指的不是年纪,或曰,不仅仅指年纪。
“司马子翼若事败,即便退一万步,照最好的结局想,没牵扯到咱们,可是,他写给赵叔和的信,就成了废纸了”
赵叔和,即赵廞,前文提到的益州刺史。
“彼人,可是贾后姻亲,能指望他多照顾咱们”
“师傅,那咱们现在转押阿天呃,何云鹤,会不会晚了些再者,您说过的,他不是个可以摆弄于股掌之上的人啊”
范长生苦笑,“现在哪还顾得上摆弄谁在股掌之上求免祸耳”
“那”
范长生又踱了几步,终于做出决定
“这样,你拿这部光赞般若经还给何云鹤,如此如此说”
云娘子默默记忆,期间,也曾檀口微开,欲有所言,但终于没说什么。
最后,点头,“好,师傅,我都记住了。”
范长生长叹,“阿云,我是真有兼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