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你的话,有点玄谈的意味了难难在哪里军事吗”
“不是军事,是吏治”
江统目光微微一跳,“请道其详”
“这样说罢,如今,若有一位张茂先如伐吴之时居中枢运筹调度,又另有一位张茂先如都幽之时坐镇西北,统理军政,主持其事,如此,上下同欲,内外一心,彼此相维,徙戎,就是可行的”
江统微笑,“可是,张茂先只有一位,分身乏术,所以,徙戎,便不可行”
何天冷冷的,“应元,张茂先不是只有一位,是连一位也没有了”
江统愕然,“此话何意”
“应元,我说的张茂先,是伐吴之时的张茂先是都幽之时的张茂先”
江统还是微微怔了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轻轻“啊”了一声,“你是说,如今,张茂先安常守位已不复当年勇”
“不错”顿一顿,“应元,请你好好想一想,如今,在朝、在野的都算上,还能不能找到一位哪怕一位如伐吴之时张茂先者如都幽之时张茂先者”
江统默然,半响,摇摇头。
“应元,咱们回到吏治二字”
顿一顿,“有一篇奇文,叫做钱神论,不晓得你读过没有”
“钱神论呃,读过。”
“极好可以奇文共欣赏了其中几句,不晓得我记错没有请指正”
略一顿,朗声道,“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又,是故忿争非钱不胜,幽滞非钱不拔,怨仇非钱不解,令闻非钱不发”
江统苦笑,“云鹤,你记心真好。”
“印象太深,不能不好”
顿一顿,“应元,你也晓得我要说什么了孔方兄大神通,此今日吏治之写照也”
“你是说,以此吏治徙戎”
“是你的献替对徙者,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其旧土;又,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本意极好可是,我却是担心,发遣之时,有人见这班羌、氐,穷途末路,已为俎上鱼肉,叛乱之日,又不晓得抢掠了多少财帛珠宝不好好搜检一番,难道,还叫他们将这些财帛珠宝带回旧土不成”
“若只是搜检,还算好的,只怕还有拷打逼勒的情形如是,只怕还没走到一半的路,其道路之粮已经耗尽了如是”
打住。
意思很明白,真走到了那一步,除了铤而走险,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江统黯然不语。
半响,长叹一声,“云鹤,听君一席话,吾心灰意冷也本来,我还想着,将此文上奏朝廷,现在”
摇了摇头。
“不应元,上奏还是一定要上奏的此文洪钟大吕,就算上头不能用,亦堪为世警非但堪为今世警,亦堪为后世警如何可以没于无闻”
“云鹤,你又过誉了好,既如此,过两天,我就正式出奏嗯,文字上,还是要请你多多斧正”
何天没有批评“徙戎”是“逆历史潮流”啥的,他正在笼络江统,基本的理念分歧,不宜过早暴露;他也没直指“徙戎”必然引发被徙者的武力反抗,不然,江统的脸,就挂不住了,何天拐了个弯儿,把锅扣到“吏治”头上,如是,也反对了“徙戎”,江统的颜面,也维持住了。
吏治昏暗,贪赂纵横,本就是事实,而何天对官吏们“搜检”被徙者的财物的描述,某种意义上,也算事实原时空,益州的官吏,就是这样干的,终于逼反了自雍秦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