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谷檀檀拭了一番眼中横波说:“阿家,儿媳从未见过一个名门千金受如此苦的,阿翁如何能下这样的手儿媳在做姑娘时,就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爹爹对我这个庶出的女儿,都是捧在手心里,哪里会打骂的,阿翁是有些过分了瞧着妹叔旧伤还未好全,便又加上了新的。”
“你阿翁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我平日里也说过了他,却也无济于事,可怜你妹叔白白被打成这样”
恭人拿着绢子掩面哭泣,又朝着清雅说话:“你说你这丫头,也怎的如此不听话,非要中意那完颜亮,你若是乖乖待在府中,你爹爹便不会打你了”
清雅苦笑,声音沙哑哽咽:“姐姐,我是有血有肉的人儿,不是物件,我有自个儿的想法,可爹爹便当我是个礼品,要献给表哥哥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
“可那完颜亮,你也知道是什么人,他权倾朝野,陛下可忌惮着,你想入他府,不是自行跳入深渊吗”
“女儿多年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总算遇见了一个人儿能让女儿觉得安心的人儿,我万不可放弃。”
虽然挨了板子,可她一丝都未觉得自己错了,她说话时声音孱弱,气如游丝,恭人听了便心碎。
檀檀轻抚着她的发来:“可妹叔这样,总受罚,也不是个办法啊虽说嫂嫂也是与你哥哥是情投意合,可终究嫂嫂的爹爹是极其赞成这门亲事的,你这般状况,可怎么好啊”
“嫂嫂,人生一场,若不能自己做主那是多大的憾事,清雅便尽力博一番,相信会有用的。”
听过她说话之后,檀檀也生发了些感叹,她心中自是敬佩着这个姑娘,能有如此胆量与落后思想做斗争,但心中更担心她的处境。
檀檀轻轻的将她的衣裙盖上,坐于榻边与她闲聊着。
待晚些,众人散去,她便伏于床上睡了,面庞伴着些微红入梦,这一睡便是一整天,只到第二日午间才醒。
午间外头又开始下着漂泊大雪,寒风钻入那绣楼窗缝,屋内虽燃着炭火,却还是万般冻人。
清雅朦胧之中感觉翠荷来给她盖被子,便微微睁眼看,又觉得口中酸涩无比,像是有些发呕的味道,就唤了一句:“翠荷,我想喝些水”
翠荷见她醒来,欣喜道:“姑娘醒了,奴儿即刻便拿给姑娘。”
“现在是何时候了”
她伏在床上,臀部不能接触任何物品,所以翠荷便稍扶着抬她起来,亲自喂她喝水,咕噜几口下去,她觉得状态好了些,慢慢侧过身子来。
“是午间了,姑娘可想吃些东西吗”
“我,食些吧我起来吧躺着实在难受。”
她正要起床,翠荷急忙来扶着:“姑娘,您要食点什么,奴儿拿来便是,您身上有伤便躺着吧”
她看着她担心的样子轻抿嘴笑了笑:“瞧着你说话的样子,像是我瘫痪了一般。”
“姑娘,翠荷想着,让伤口再裂开便不好了。”
她又摇摇头,样子很轻松:“哪里有那么严重,又不是伤了骨头的,破皮流了些血罢了你便扶我起来吧,我食些东西后,便弹弹琵琶。”
“今日便算了吧姑娘好生休息。”
“无妨,你拿来便是,我站着弹。”
她不能坐椅子,所以得站着梳妆,翠荷给她选了一身精神的月白上衣配了藕荷色的襦裙给她小心翼翼穿上,又把披风给她披上。
她食了些翠荷上的粥食与汤羹,便把那把镶了象牙的琵琶抱着站于小栏前弹奏,一时间,动人声旋伴着满天白雪和几簇飘落的梅花,这如诗如画之景,竟叫人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