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虽是温柔,却字字都在戳心窝子,骊柔只答了一句:“不急,不急。”
皇后居高坐瞧着那撒卯便未有一点好气,她轻瞥了一眼道:“岐国妃都未急,妹妹你急什么啊孩儿自然都是会有的,慢慢等来便是。”
听得国母之言,撒卯便敛了头微微一笑便俯首道:“是,娘娘说的是。”
几人言语,皇帝由着宫女和宫奴的簇拥而至,命妇皆起身行礼:“参加陛下,吾皇万万岁”
皇帝的眼神穿梭与红绿各色相间的衣裳之中,又落于撒卯身上,他抬手道:“起来吧”
“谢陛下”
他走近高坐,轻至龙椅上,瞥了一眼身旁的皇后,又瞧着面前桌案未曾上什么吃食便开口询问:“皇后啊怎的能让众命妇饿着,赶快上些吃食来。”
皇后神情自然是不屑,却也招手左右:“快些,着人上了吃食来,竟是没个眼力劲。”
他目光又再次落于撒卯身上,两人忽而对视,她急忙敛鬟而低头,一阵羞愧浮上心头,一双酥手在桌案下攥紧了绢子。
他轻轻喝了一盏茶来:“胙国妃,怎的瞧着你去往中京一年似是瘦了些。”
这样的话,众人听后皆面面相觑,私下左右打量着。
那撒卯则将头埋的很低 ,将两袖拢紧来,小心翼翼的回了句:“回陛下的话,妾去往中京,时常与殿下策马猎射,动的多了些,便瘦了”
皇帝忽而楞了一下,眼神渐起失落,不知如果答复,唯有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在滴血,握着手腕的镯子转个不停。
片刻只见皇后颔首:“妹妹与胙王真是恩爱着,本宫瞧着都要羡慕。”
撒卯微微一笑,抬头而对皇后:“娘娘与陛下才是真的天上鸿雁,水中鸳鸯,怎是我这等人可比。”
皇后瞧着她那恭敬的样子,便来了个下马威,她右手轻提起酒杯面无表情自顾自抿着酒,不加理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撒卯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 ,她对国母之威敛首多年,卑躬屈膝,虽明白陛下中意自己,却一直恪守妇道,劲量避免着与陛下碰面 ,唯恐离间了二人的关系,给国府带来灭顶之灾。
皇后忽而唤了句:“胙国妃,本宫听闻你精通茶道,今日陛下与众命妇在此,倒是让大家伙也尝尝你点的茶呀”
话罢,撒卯轻抬起头来看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
今日,她若是答下了,必要像个下人一般点茶到傍晚,她若是不答应,便是对皇后不敬,这般进退两难,她自是不知如何抉择。
皇帝即刻坐不住了,他斜瞧了一眼皇后道:“皇后,罢了吧叫下人上茶不是一样吗如此多的人,要点茶到什么。”
“妾是想尝尝胙国妃的手艺啊下人怎会有国妃仔细着。”
“那国妃便点两盏即可”皇帝也是不想与她在大殿之上争吵 ,便思考了一番 ,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
皇后顺从,那撒卯便恭恭敬敬起了身,又莞尔一笑掩饰自己的委屈 ,走于殿中间,由着侍女抬上月牙案子,又摆上了茶具。
小炉烧着热水,为了不触碰到滚烫的炉子 ,撒卯小心翼翼的拂袖拿过茶盏。
她先将饼茶碾碎,置碗中待用,以釜烧水,微沸初漾时即冲点碗中的茶,同时用茶筅搅动,茶末上浮,形成粥面,以粘稠为度,再静置半刻方可成茶。
皇帝居高堂而坐,眼中皆是那红木月牙案上的一双葱根酥手,心中尽是无可平复的情意绵绵。
片刻之后,她奉茶于完颜亶面前,一声莺簧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