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与黎望并没有多大关系,顶天了就是国子监要联名送一副万寿图给官家,他被分到了一个“寿”字而已, 这是国子监的保留项目, 监生人人都能参与,反正写完他就抛在了脑后。
毕竟今年并非整寿,官家无意大办生辰,京中的官员各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揣摩错圣意, 就好比他家老头子,置办的贺礼是亲自作的贺寿诗,虽然用纸用墨都很考究,装裱都是亲自装的, 但就很省钱。
不过,就是有点儿费儿子。
“爹, 这是你的贺寿礼,怎么还要我帮忙啊”
黎爹轻呵一声, 手上功夫倒是不含糊, 他年轻时喜欢作画题诗, 便去学了这装裱的技艺, 如今也没生疏,就是眼力大不如前,需要儿子替他看准头“为父叫你帮忙,你三催四请才来,开封府叫你办案,你喊都不用喊,自己送上门就去了,我还是你亲爹吗”
得,这话题他可不敢接,黎望赶紧地低头帮忙了。
然而这话匣子打开,可没有那么好关上的“这乾元节休假三日,你也出去跟其他年轻人多走动走动,既是决定入仕,什么春日宴、万花会、泛舟诗社,尽管去瞧瞧,若是觉得孤单,喊上你在国子监的朋友,别老去开封府吃面,别人还以为我短你吃喝了呢。”
到底是谁在背后传他去开封府蹭饭的
黎望苦着脸道“爹啊,平日里上学须得早起,这放假您还撵我出门,这我可不依”
“你当你还是三岁小娃娃吗你都快及冠了,这京中像你这般年纪的儿郎,儿子都能下地跑了,你还耍痴卖娇,为父不催你成亲,已经算是慈父了。”黎爹觉得自己这爹当的,堪称汴京城楷模,哪家当爹的能比他更开明的。
“有啊,庞太师对庞昱,就是予取予求。”黎望非常大胆地发言。
黎爹听完,却很是看不上“那是溺爱,你没看那庞昱已经被惯成什么样了,他若生在咱们家,为父早就摁头让他读书了,哪到这般年纪,竟连个童生功名都没有。你若是要跟庞昱比,你还是趁早歇了入仕的念头。”
黎望听完,不由有些心动“当真爹,其实这段时间儿子又想了想,这入仕为官,每日都要上朝,卯时就要起,实在是堪比酷刑,要不”
“爹,你住手这糊纸还没干透呢要毁了爹,我错了”
就很费儿子,当然也是黎望自己作的。
黎爹重重地哼了两声,才放下手里的藤条“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少跟我耍赖,还不赶紧干活”
黎望还能怎么办,只能认真当装裱助手啊。
等忙活一下午,他终于抻着懒腰要回去躺一会儿,就又叫住了。
“爹,您还有何吩咐”
“京中传统,食肆每逢官家寿辰,大多都会有些活动,你那巽羽楼,今年有什么动静吗”怎么说呢,巽羽楼的东西是很好吃,但也过于单一了些,这事儿京中很多人都想提意见,却也不好直白白跟小辈提起,所以这雪花般的建议,可不就飞到黎爹耳中了。
这会儿接近乾元节,找他聊天谈心的官员就更多了,黎爹烦不胜烦,终于决定“祸水东引”。
黎望悄悄退了一步,才道“爹,您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废话,当然是实话。”
黎望就道“实话,就是儿子毫无准备,当初开店,就是一时兴起,现在都是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