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挑选熟悉的。
那茶馆现在还在红火的开着,因为来的都是读书人,茶馆里放着很多书,很多读书人品茗、闲谈,或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抱着一卷书瘫在软垫上,一摊就是一个下午。
陆秀才也学会了这样的“咸鱼躺”。
他学会了一壶茶,一本书,一个人发呆一下午的生活。
某天,陆秀才又到了茶馆,照常在茶馆的书柜前流连,挑选自己下午打发时间的书籍。
他站在书柜前,抬眼一看,突然怔住。
茶馆新到的书籍里,居然有他刚刚才出的新话本。
陆秀才颇感新鲜的伸出手,准备拿出自己的新书瞧瞧,却有另外一只手比他更快,已然摸上了这本书的书脊。
陆秀才偏头看去,是个打扮斯文的白净书生,年纪不大,看起来才二十出头。
“你要这本”
那少年也没想到旁边发呆的大叔会选这本,腼腆地说,“不好意思,我是这个作者的书迷,今天能不能让我先看呢”
不知是什么缘故
也许是少年的笑容太讨人喜欢
也许是丝竹声太柔,窗外的阳光太明媚
陆秀才决定逗一逗他。
“那太巧了”
陆秀才看着少年手中的书,眼中带着狭促的笑意。“不好意思,我是这本书的作者。”
啪嗒
年轻书生手里的书忽然落地。
他的表情,仿佛是一瞬间被雷劈中了,那雷还告诉他,他就是天选之子似的。
“真真真的吗您您是老范”
年轻书生震惊了,结结巴巴地说,“不,我的意思是,您,您是老叔”
“范阳老生。”
陆秀才大笑出声。
他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告知自己写话本时的化名,却不知道可以这么有趣。
年轻书生也发现自己丢人了,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了陆秀才的新书。
之后,陆秀才和年轻的书生就新书的故事聊了一下午。
在年轻书生面前,他不是陆秀才,只是“范阳老生”。
“范阳老生”请他喝了一壶茶,听这个年轻的读者聊起自己是如何看到他的第一本话本,又如何追捧起他的其他故事。
聊那些故事是如何在他枯燥的学习之余调剂着他乏味可陈的生活,那些主角又是如何激励着他不要被生活打倒。
“对了,您为什么会开始写话本的呢”
半因激动,半因剖析自己而产生的羞涩,书生的脸皮涨得通红。
“其实,我也想写本话本看看,但是总觉得,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不切实际。我的家人也不支持我做这个,他们想让我去当教书先生。”
“一开始吗”
陆秀才垂下眼眸,思绪陷入过去的时光。
多么奇妙。
他明明已经快要被生活打倒了,他写出来的东西却在激励着别人不要倒下。
他明明已经生出了要离开这个行当的念头,却在这时候出现这样的人,让他想起他最初写作的初心。
陆秀才借着替书生倒茶的机会,掩去眼底的惆怅。
“一开始,我只是想写一本”
耳边轻快的丝竹声一如他避雨误入的那天,是那么怡然自得。
“被人提起时,不会丢人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