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眠按灭了手机,把手机扔到座椅缝里,别过头去看车窗外。
她没有回复陶野的这一条。
别墅在很幽静的山腰深处,一走近,就能听到里面隐隐有各种乐器练习的声音。
可能真的是春天要到了,树枝抽了新芽,嫩尖儿又长又细,垂得低低的,夏星眠走过去时还得弯腰避开它们的欢迎。
charie站在大门口迎接她,身后站着几个他的学生。
有两个是外国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叫to的年轻男生,一个叫ona的红发女人。还有一个大陆女同胞,看上去比她要大上几岁,主动走过来和夏星眠介绍自己
“我叫温灿,申沪人,你好。”
夏星眠礼貌地和温灿握了手,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温灿笑道“早就知道你的大名了,这几天老师天天把你挂在嘴边。”
夏星眠很内敛地点头,“谢谢。”
温灿“小师妹不必这么客气,迟早是一家人。”
夏星眠忙摆手“我还不是”
温灿“时间问题而已啦。”
charie和夏星眠说温灿是他学生里年龄最大的一个,叫夏星眠这半个月有什么需要就找她。又叮嘱温灿好好照顾夏星眠,特意说看住她,叫她不要因为瞎客气就洗盘子之类的。
charie用一种很满足的语气感叹
那双手只能用来弹琴。别的,都不行。
温灿领夏星眠挑了个房间住下。
看夏星眠从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时,温灿小心地问“你的右耳”
夏星眠摸了一下那里的纱布,淡淡地笑“会好的。”
温灿松了口气,连说还好还好,要不真是天妒英才。
她又好奇地问她怎么抱了一缸鱼来。
夏星眠“我怕我无聊。”
温灿笑道“无聊我不夸张地说,不用多的,你待几个小时就明白了,一群音乐疯子凑一起,怎么会无聊”
夏星眠笑了笑,“谢谢。”
温灿“为什么谢我”
“我这人不太会说话,要不是有你这个会讲中文的人在,我可能得好久才能在这儿放松下来。”
“这么客气啊”温灿对冷冷淡淡的夏星眠提起了兴趣,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坐在地上抱着鱼缸的夏星眠挑眉,“这样吧,你以后再想谢我,你就叫我一声师姐,我就当是你谢我了。”
夏星眠“”
她没有搭话。
温灿瘪嘴“诶,这么讲究一个流程的嘛”
后来又零散地聊了一会儿,夏星眠不太在状态,温灿也就没拖着她一直聊,先下楼去准备晚餐了。
温灿走后,夏星眠又开始发呆。
其实她也不是讲究流程。提前叫声师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不叫,只是因为她刚刚想张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向别人喊出那个“姐”字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鱼缸里的小黑鱼,指尖隔着玻璃轻轻逗它。
她已经尽量不去想起陶野。可是陶野好像附着在每一个她触目可及的地方,她只要睁着眼,就总能从万物表皮解离出和陶野相似的地方,然后想起她。
她好想她。
虽然她们只分开了几个小时。
但她真的好想她。
夏星眠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点进微信那个本来不准备回复的对话框,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动,急不可耐地给陶野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