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就给笔下的小郎君又添上了一朵簪花。
其实这与公冶启的气质全然不同,可是这笔下的小郎君既然是出自莫惊春的手里,便也比现实中的锋利又增添了三分柔和,反倒显得融洽。
“这个问题直到我开始觉察出太子本性里的一些根深蒂固的存在,方才有了体会。”就算东宫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宿疾,可是那种高压的氛围却常年环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给笔下的小郎君上色。
他挑染的色彩,正好是昨夜看到的大红。
虽然很少看到陛下穿着纯色的衣裳,可那样鲜艳张狂的红色,实在是适合他,比之冕服肃穆的模样,又添了几分肆意。
“可就算是这样,陛下这些年也控制得非常得当,就算除了寥寥几个人知道了详情,却从来都不曾外露。所以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您到现在一直还在担忧此事呢”
刘昊猛地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却没有看他,他还在给他笔下的画像涂抹着色彩,如今已到最后一片布料了。那些褶皱画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而后我又想起来另外一桩事情为何偏偏是您,被陛下从东宫带到了长乐宫”
不是别个,也不是哪个,就是刘昊。
此话一出,刘昊的眼底更是透着幽深晦涩。
莫惊春“在明了了先皇对陛下的重要性之后,再觉察出您对陛下的担忧,我总算猜到了,其实中侍官,您从一开始就不是陛下自己发现的人,您合该是先皇派过去的人。”
啪嗒。
莫惊春耐心地涂上最后一笔,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画作。
“所以这正解释了,为何陛下会对你有几分独特。”
那东宫那么多个,怎偏生是刘昊
因为刘昊是永宁帝的人。
刘昊“宗正卿想说些什么”他脸上的平静褪去,看着莫惊春的模样不再像之前那么平和,隐约中透露出几分古怪的韵味。
其实莫惊春猜得不错,便是在他开口之前,刘昊在他面前也全然是一副温和的姿态,从未露出狰狞的模样。
那是因为友善
是,也不是。
即便刘昊多方为他说话,也曾经在莫惊春和公冶启两人间周旋,甚至跟莫惊春有着一定的情谊可是他无论言行举止都隐约透着少许轻视。
这份轻视并非说他看不起莫惊春,仅仅是,没必要。
莫惊春只要能够好好安抚陛下,只要能够让陛下开心,这就是刘昊眼中,莫惊春对于公冶启全部的价值。
这份意义的重要性甚至远远胜于莫惊春背后的莫家。
仿佛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只要他还活着,就算他与陛下之间有再大的矛盾,仿佛也能圆得过去。
莫惊春淡笑着摇头,“我说出此事并非是为了指责您,又或者是想以此来要挟什么,只是在确定了这桩事情之后,我总算明白了,陛下的本性里,最是麻烦的一点问题出在何处。”
他幽幽叹了口气。
“是极恶。”
公冶启他从头到尾所表现出来的贤良英明,只是因为他想要。
他愿意为此去做,愿意为此去牺牲,压抑自己的本性,愿意克制下来让自己变成一只乖顺的兽,那仅仅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