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对于自己,总是过分刻薄。”
莫惊春没有睁开眼,便也没有看到,正始帝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赤裸的视线,正顺着莫惊春瘦削的腰身往下,仿佛像是在衡量,“你瘦了。”
莫惊春
这前后丝毫不一致的话题,让他下意识睁开眼。
正始帝硬邦邦地重复“夫子瘦了。”
莫惊春“只是有些苦夏,天气太过燥热,总归是吃不下东西。”
正始帝“半月前,倒还不这样。”
莫惊春略心虚。
他这几日确实是有些辗转反侧,但是若要说他食欲不振,那确实是没有的。顶多是夏日燥热,胃口逐渐变小,吃少了些,乃是日积月累的缘由。
他不欲再说这个话题,便应下正始帝的前半句话,“臣对自己挺好的。”
正始帝斜睨他一眼,嘲弄地说道“若是你这般都能算是好,那寡人倒是问你,既夫子与寡人两情相悦,怎你便轻易想放弃了”
莫惊春坐起身,沉默了片刻,“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夫子是什么意思”正始帝靠近莫惊春,黑沉的眼动也不动地瞧着他,执拗得诡异。
仿佛只在一瞬,便彻底撕开人皮,只留下阴鸷的本性。
莫惊春“臣只是习惯了。”
他的声音平淡到了极致,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正始帝声音骤冷下来,“有些事情,大可不必习惯。从前你不得不如此,那是你父兄无能若是往后夫子还需如此,那便是寡人无能”
莫惊春失笑“前是父兄,后是陛下,那要臣作甚”
正始帝倒还真的想了想,“往前十来年,你仍年幼,家中本不该你来撑着门楣,却是你独自在京完成一切。他们为长,你为幼,却是你为了他们的将途牺牲十来年,不是他们无能,是什么
“现是如今,寡人为君,你为臣,本就是你势弱,若是寡人还要夫子习惯如此,那岂非比你之父兄还要窝囊”
莫惊春轻巧地下了躺椅,跨坐在正始帝的腰腹上,“陛下当初瞧中的是我这么个人,怕是倒霉到了极致。”
如他这般多虑多思,总是难为。
正始帝“夫子被寡人瞧中,岂不也是倒霉透顶”他难以容忍的霸道独占,若非莫惊春的纵容,已经快要逼疯彼此。
夫子此人,有时候仿佛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就像是被任何伤口贯穿,都会独自舔伤,再混不在意地将伤口藏起来。
却是不曾想到,这些伤痕,却是有人会在意的。
莫惊春低下头,躺在正始帝身上。
良久,他侧过头去咬住公冶启的脖颈,留下一个深深的印痕,“我记得了。”
五月底,莫飞河再次出征。
奔赴边关。
与此同时,莫广生在中原地区大杀四方,将所有试图起兵叛乱的宗室全部都拿于马下。
一些准备南逃的世家开始观望。
正此时,不知从哪里杀出来一批流民,与之前的残兵结合在一处,声势浩大,一下子抵住了莫广生的兵马。
如此诡异的军报很快就呈现在案首。
兵部尚书首先呵责“绝无可能之前已经统计过此次掺和其中的数个叛王,可是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突然杀出来几千个身手不凡的流民。”
这究竟是流民,还是士兵啊
许伯衡起身,露出沉静的面容,“陛下,老臣以为,许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