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母亲有时候总是能出人意料的。
“兰姨”温如瑾噗通一下跪在了她身边,将她身上的男人掀飞,急切地拉过了旁边破碎的衣物,盖在了她身上。
他不忍细看妇人身上的惨状,那血腥味中混杂的腥臊,那白皙的肌肤上的青紫,她身上的每一寸惨不忍睹,都在控诉着这些畜生的暴行
可是就连温如瑾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这最后一刀,她也活不了,她身上,不仅仅是被施暴的痕迹,还东一块西一块地少了很多肉,失血太多,他们一边在蹂躏她,一边在吃她。
“大、大郎”妇人濒死的模样很恐怖,满面青紫,眼睛暴凸,嚯嚯地出气,再也看不出她曾经的好颜色。
“兰姨,我在这,”温如瑾抓住了她颤抖着举起来的手,握紧了,仿佛在给她传递力量,“我救出了小虎和小龙,他们都还活着。”
妇人终于露出了一个笑,笑得有些狰狞和恐怖,她说话很是艰难,如今也纯粹是靠着一股气撑着“小小凤”
温如瑾刚刚已经粗略地打量过了小妹唐小凤的情况,她要比兰姨好很多,似乎是兰姨以身饲狼,挡住了这些恶鬼一般的异族人,温如瑾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小妹虽然也没了衣服遮挡,但是他眼尖的看到有个异族男人刚刚撕开了她的小肚兜应该是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于是温如瑾赶紧说“小妹也没事,她只是晕过去了。”
听了这话,妇人的那口气顿时就泄了,残破的嘴唇蠕动了很久,最后只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走。”
她终于咽了气,手无力再握紧温如瑾的手,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眼尾的湿润,是血和泪的混合。
温如瑾心中大恸,转过头去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这才替兰姨合眼。
赤子之心,所以接纳他最真诚,最纯粹。
融入这样的身体,他如沐春风的同时,也会对他的情绪感同身受。
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之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1
撰笔不过数十字,字句之下,却尽是淅沥血泪。
食活人,就这样发生在他的眼前,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
一切都太过沉重,520看着温如瑾把这些异族男人的左耳都割了下来包好,然后粗暴地将这些异族人的尸体丢下了地窖,又只能拿着床上破败的草席将兰姨的尸首裹住,话都不敢说了。
温如瑾粗略地处理好痕迹,将刀用麻布绑在了腰侧,把裹好了衣服却高烧不止的唐小凤放进了背篼,然后他背起了背篼,扛着兰姨的遗体往后山走去。
刚出了门,他抬头看了一下天际,来时晴天万里,去时阴云密布。
“你还好吗”520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温如瑾说“我没事,苦难磋磨的是这方位面的生灵”
他诞生在人类可以上天入地、拥抱万千星辰的世界,那个世界同样有烧杀抢掠,却没有人相食。
沉默开始蔓延,温如瑾负重淌过了清澈的小溪,忍不住回望这个曾经祥和静谧的村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涌上心头“苍苍蒸民,生也何恩杀之何咎”2
他们活着受过什么恩惠又犯了什么罪过而遭杀害
战争的残酷,全然落在了底层百姓的头上,时代的年轮,碾压碎了无尽的血肉,无情且冷酷。
温如瑾紧了紧怀中的女尸“我会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