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兄,三日前我梦见与朋友下棋,正是无解之时,一只蝴蝶忽然出现在眼前,为我解了棋谜,你说这奇不奇”
酒过十盏,段青佩蓦地忆起这桩事来,这场梦已是过去了几日,他却念念不忘,皆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再也未梦回于此。
“梦蝶梦蝶,这可是个好兆头啊再有半年,段兄且上京赶考,定能题名榜首、誉满京华”燕释云略作思忖状,猛然一拍膝,捻袖斟酒,对着段青佩敬尽杯酌。
段青佩已是有了醉意,勉强饮下这一杯,他摆了摆手跟着摇头,笑道:“燕兄,实不相瞒,这蝴蝶并非一般,雪青双翼,清光彩之,这几日来皆因这般心心念念。”
“那谢家的小姐倒是想段兄想得心心念念罢”燕释云打趣他,收回玩味后又问道:“段兄可知城中有一宵仙阁我听闻若想托梦给他人抑或梦见自己所想的,这阁主皆能办到,却不知真假,听起来挺玄乎。”
“啊我曾在坊斋录中看到过一段记载,说的便是这宵仙阁。”段青佩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眉眼间欣喜难掩,方才燕释云这番话点醒了他,若他想再次梦见那只蝴蝶,不妨去那宵仙阁看看。
两人在酒楼小聚了时辰,离开时已是黄昏。段青佩为燕释云送了行,彼此在江岸分别,远处的青山叠峦、眼下的江水分明,皆拢了晚照的夕晖,段青佩看着燕释云的舟子渐远,心上不免惆怅,下次再见亦不知何时。
早年前,两人一同进京考试,独段青佩落了榜,再有一年,燕释云上任安抚使一职,他仍是个穷书生,守着青灯黄卷不知疲倦,为有朝一日光耀门楣,葬以为官清誉,留得生前身后名,是他一生的志向与抱负。
十里长街上,繁华三千,游人如织,上色香铺的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华贵彰显。
“小姐,那不是段公子么”
“当真”谢怀雪停下上马车的动作,顺着婢女指去的方向探去目光,便见段青佩面露凝色地走在人群之中,“双儿,我去同段公子招声招呼,你在这等等。”
“小姐夫人不让”婢女未道完,话已随着谢怀雪的身影没入了人群。
“段公子”
段青佩闻声回头,见是谢家唯一的千金谢怀雪,朝她作了个揖,“谢小姐。”
谢怀雪笑得温柔,两眉如远山,双眸若秋水,神情温婉倩兮,当是林下风气之娇姝。她走近段青佩身前,柔声问道:“段公子,可是一个人”
相比之下,段青佩倒遮遮掩掩起来,无视谢怀雪对他的热情,连忙告了辞便转身离去。一个“段”字更在喉头,谢怀雪抬了抬步子,终是没有追上去,怅然失落地回到了马车上。
因了一月前,段青佩在街上看中一幅字画,风格正应了他的心意,价钱亦不高,便要买下的时候,一位约莫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拦住他,神气地对他道:“我家小姐昨日便看上了这幅字画,已经招呼过卖字画的摊主了,今日是来买走的”
段青佩看她一身打扮,虽为一介婢女,穿衣却是非凡,面料上等,与自己相比可谓云泥之别,却仍是诘问她:“在下怎知贵府的小姐昨日来过呢”
“公子,昨日的确有一位小姐要在下留着这字画,承诺不卖给其他人。”摊主捻着微白的长须,笑得乐呵,活像个弥勒像,也不似家境贫寒之人,以此为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