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突传封城消息时,王恕便担心过
会不会是她不慎露了行迹
如今看她肩上伤势, 还有这一身尚未褪去的萧杀之气, 看来情况比他所想, 只怕还要糟糕几分、恶劣几分。
她手一撤,他先前被扼住的脖颈便是一松, 喉咙深处泛上来几分痒意, 没忍住皱了眉头,咳嗽起来。
周满先一掌拂过, 灭掉了边上燃起来的灯笼, 然后才问“药有吗”
王恕说“有。”
他只借着窗纸里透进来的一点朦胧月光,走到桌案旁, 吹了火折子, 先将灯盏点亮, 然后才打开旁边一只药柜。
里面分门别类, 放满了药瓶药罐。
周满只扫一眼, 便道“有药效快的吗立刻能恢复的那种。”
泥菩萨刚拿起一瓶药的手顿住了, 回过头来看着她“是药三分毒。效果猛烈之药, 必有伤身之患。”
周满道“那就是有。给我便好,又不是不付你药钱。”
泥菩萨薄唇顿时抿紧,面上竟好似划过了一分不显见的怒意,只是他胸膛起伏一下,吸一口气按捺了下来,语气生硬“参剑堂试剑服丹强提修为,已是揠苗助长,损伤根基;如今身有伤势,宜当静养缓复,你却又要速效之药,对自己毫无爱惜之意。周满,我是大夫,不是刽子手。”
“”
周满总算抬起眼来,认真地凝视他。
王恕却偏背过身去不看她,仍拿刚才那瓶药出来,看来是不想理会她先前的要求。
周满觉得这人有些好笑。
只是她眸光流转,偏道“你只给我寻常伤药,或恐能治养我病;可你若不给我速效之药,只怕会害了我的命。”
王恕清癯的长指搭在药柜上,不动了。
周满道“此城已封,即便我有剑门学宫的剑令,可身上有伤,若还正巧伤在右肩,你让我如何脱身呢”
她说这话时,便盯着他的背影。
那尊泥菩萨当真如庙里的偶塑一般,许久没动,从后面能看见他捏着那瓶药的手指骨节都发了白,显然在忍耐什么。
只是最终到底一松,妥协了。
他重开药柜,将方才那一瓶药放回,犹豫片刻,还是取下了最底那排左侧的一瓶药,又从边上拿下一只白瓷小罐,都往桌上一放,只道“瓶中丹药服一丸,罐中药须得外敷。我去打水。”
然后顺手在桌上那砚台边缘叩击三下,顿时有一道清光波纹似的涤荡开来,将整间屋子笼罩。
周满不由挑了一下眉。
王恕简短解释“隔音阵法。”
说完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转身出了门去。
周满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人是在生气,一时觉得微妙,没忍住笑了一声。
直到这时,她方有空打量这间屋子。
实在算不得宽敞,甚至有些局促。架上、桌上,甚至地上,都是堆叠的医书,屋内仅靠窗一张桌案,边上一只药柜,仅能容一人躺下的窄床设在东墙下,枕被却都叠得整整齐齐。
满屋都是一股清苦药味儿。
那案头上还有一本摊开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