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如此没脸没皮地纠缠一个男人。”蔚韵婷忽然声音软下来,哀求说“明朝师妹,算师姐求求你,师姐求求你,你放过他吧,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因为你满腹怨戾又无法摆脱,他因为你扭曲、痛苦,你不是爱他吗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解除情蛊吧,成全我们吧,让他能无后顾之忧地去做三界共主,统御四海、镇压妖魔,我必定全心全意陪伴他、辅佐他,而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昆仑掌门,这不是最好的安排吗”
阿朝的脚步渐渐顿住。
她说“我没有相思引的解药。”
“这世上从没有解不掉的蛊。”已经说到这里,蔚韵婷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你的师尊是衡师伯,血罗刹那时也喜欢你,你在曾经天底下最强大的两个至尊者身边待过,他们怎么可能半点口风不露给你,不过是你不愿意去做罢了。”
好吧,她就知道说了也没人信。
阿朝摇了摇头,重新走了。
“明朝师妹衡明朝”
阿朝没有回头,她慢慢沿着街往前走。
气氛沉闷到长生珠都没敢开喷褚无咎祖宗十八代。
长生珠母鸡状窝在她肩膀,瞅了瞅她,又瞅了瞅她,才小声说“你要去找褚无咎吗”
阿朝摇头,说“蔚师姐今天离开,我现在去,他必定会疑心我发现了什么。”
长生珠呆住,不敢置信“你啥意思你不是去找他算账吗”
阿朝抬起头,看着夜空。
“我知道蔚师姐说了很多假话。”她说“但我更知道,她说的有些话是真的。”
褚无咎也许不是不喜欢她,可喜欢她,只让他感到扭曲而疼痛。
他是一个极傲慢的人,他希望自己无坚不摧、无所束缚,希望御极寰宇至高无上,希望有一位温柔贤淑、事事以他为先的夫人,那是他少年时代就给自己立下的未来,是他一直视为自己应该且必当达到的成就。
可她永远也变不成那样的妻子,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注定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责任与使命而把他往后放,从前是,未来也是,总要让他被迫妥协与退让。
她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但她知道,这对他不公平,他也有疲惫怨恨的权利,有放弃她选择另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妻子的权利。
当然,她也有骂他的权利,可以现在就跑过去扇他十六个巴掌,站在院子里跳脚骂他陈世美王八蛋。
阿朝在心里砸吧一下这种画面,有点心动,可又不是那么心动,终究很没意思
算了吧。
她不想骂蔚师姐,也更不想骂他了。
“那你就这么算了你就听信那个蔚韵婷一面之词,就这么算了”长生珠简直气炸掉,上蹿下跳怒道“你好歹去见他一面,问清楚再把那个蔚韵婷挑拨你的话给他全说一遍我就不信他放任那个死白莲那么多心眼”
阿朝笑起来“好吧好吧,我明天早上就去见他。”
长生珠跳脚“什么明天早上,现在就去砰砰敲门吓死他”
阿朝抿着嘴巴笑,还是摇了摇头。
她没有找客栈,就抱着大竹筒一路慢慢地溜达,累了就歇在街边屋檐下,看着夜色渐渐透出曦光,等天大亮的时候,她从坐暖了的石阶站起来,拍了拍衣角的灰尘,又跑去那家店,买了一份新的灌汤包和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