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继续。
南霁云并未被美食佳乐诱惑,反而越看越气,越看越悲愤。
“云来时,睢阳已是无食月余,在此穷奢极欲,云何能下咽”
遂愤而拔刀断指明志,向贺兰进明表明睢阳情形确实如自己所言,已是危极。在座之人见那血淋淋断指,无不惊撼。唯贺兰进明无动于衷,依旧不言语。
南霁云掷酒于地,赤目离席,径直出城,出城时见有佛塔矗立,眼角红痕愈发艳明,猛地抽矢上弦,利箭直出,入砖半箭:“待吾破贼,必灭贺兰,此矢为志也”
至德元年,天幕下,南霁云愤怒地几乎要跳起来:“贺兰狗贼该死”
天宝元年,大明宫外,李隆基冷静不了了,他几乎是暴怒:“来人去将贺兰进明这几人给我带过来不,不用带过来,直接除职流放”
同样是至德元年。
张巡擦擦下巴上伤痕流出的血,整张脸一点一点沁出茫然:“为什么不救睢阳呢”
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他仍对朝廷心怀期待。
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吧是贺兰进明这些人早就叛变,还是朝廷兵力不足,无法出兵
至德元年,许多对政局更明了的大臣们突然明白过来,脸色慢慢涨红。
张巡这个人对政治不敏感,但他们可太敏感太懂了
根本不是朝廷有苦难言,而是
李隆基不甘心只当太上皇,李亨这个新帝也在防着巴蜀那边。比如,李隆基已经任命了虢王李巨为河南节度使,李亨反手将贺兰进明任命为新的河南节度使,至德元年十二月到二年三月之间,竟出现两个河南节度使。
张巡也被李亨任命为河南节度副使,但张巡没有站队,他对太上皇和皇帝都是恭敬态度,却都敬而远之,不想跌入政斗漩涡中,只一心想守雍丘和睢阳。
谯郡太守许书冀是李隆基这边的人,不敢分兵,怕被贺兰进明偷袭。
临淮的贺兰进明则是李亨的人,同样不敢分兵,怕被许书冀偷袭。
至于同样在附近的彭城太守尚衡,南霁云曾经是其部下,后更佩服张巡忠义,不顾尚衡挽留,追随其左右。因此与尚衡交恶,他未去求援,尚衡亦一直按兵不动。
现在,张巡和南霁云以及睢阳其他人终于知道在未来,他们为什么一路救援都没有了。
这种时候皇帝和太上皇居然还在争权夺利
张巡咬着后槽牙,慢慢咬出血腥味。
但是,天幕里的他并不知道这事。
张巡从南霁云那里得知等不来援军后,沉默不语片刻,脸上只余坚毅:“那我就自己守。”
城中将吏得知无有援军,皆绝望恸哭。城外敌军得知他们确实不会有援军了,一改此前围而不攻之势,攻城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到八月,城中已是食尽。
城中将吏商议是否弃城东走,张巡言:“睢阳乃江、淮之保障,若弃城而去,贼军将长驱直入江、淮。如此,江、淮百姓必遭蹂躏,大唐被断后勤,必亡矣。”
众遂欲坚守。此时,城中士卒不过六百人,城中百姓尚有三万口。
没有粮食,他们便食茶纸;茶纸既尽,遂食马;马尽,罗雀掘鼠;雀鼠又尽
始食人。
张巡杀自己爱妾,睢阳太守许远杀自己奴仆,将士哭泣不愿食,被二人逼着吃下去。
随后,是城中妇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