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温酒的确九死一生,当时所有医师束手无策,是她母亲放手一搏救了她这事儿她知道。但是,是如何做到的,却是说是她母亲的门派秘术,不外传,就没了下文。
而且自那之后,安氏便深居简出,所以温酒从未想过,这条命,是这样被救回来的。与其说是救,不如说是换。
“母亲,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还要把我送去姑苏。”
“怎么,蓝氏听学听傻了别说你看不出来我这破败身子没两天好活的了。若不是你们听学提前结束,你哪里还有什么机会能在我走之前再气上我一气。别这么看着我,没有规矩也别和我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这里只有我自己的道理。我不告诉你,自然是因为我没打算让你知道。你也别摆出这副样子,你若是真心孝顺,平日里也不会这么气我。事到如今摆出这副样子,又有何用”
温酒哑口无言。
而安氏却是视若无睹,继续道“再说了,就算我当初告诉你了,你今时今日,难道就不会回来了”
“”
看着温酒这副样子,安氏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所以呀,我既然深知你的个性,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你这孩子,看似率性,可骨子里执拗的很,不撞南墙心不死。哪怕是如今温若寒已然激起了众怨,你也还是会回来的。”
安氏一向快人快语,雷厉风行,哪怕是温酒有事,也不曾有过温声细语。温酒身为亲女,也曾置喙过,当时还被她爹狠狠地罚了一次。可现下,安氏放下了满身的锋芒,温酒却是极度不安起来。
父亲走了,温氏变了,这些都让她迷茫,也让她不安,让她不知所措,可唯独并不感到害怕。
而如今,她害怕了。
她害怕的并不是她感觉到了自己好似她母亲精心策划的一场局内的一颗棋子,而是她感觉到了这场殚精竭虑的谋划背后,是她母亲的油尽灯枯。
“如今你回来了,也看见了。温若寒罪行滔天,死不足惜;温氏也难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命运,你可死心了”
“朝阳,我一定要送你离开,并非只是想让你苟且偷生。而是温若寒他觊觎你,你可看出来了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多半和你的纯阴之体有关。朝阳,娘亲是很自私,不想你因为这纯阴之体受世人困扰而改了你生辰;想在你这乱流之中独善其身便想千方百计把你圈起来可娘亲,最大的愿望是你啊。”
温酒望着安氏坦然自若的穿过法阵走了进来,望着她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望着她那双早已浑浊的双眼。
她的母亲,哪怕是在她生辰,在她生病的时候,也没有给过她片刻的耐心,可此时,温酒从她母亲那双已然浑浊的眼眸中,感受到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温酒吗你这辈的孩子取名字全都从日。可唯独你没有,并非因为你是女儿家。而因为逍遥一生君子意,温酒一壶向长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爹,他对月饮酒说了这句话。我那时初出茅庐,根本不认识他,可却认定了他。温酒,就是我那时取好的名字。阿酒,你明白了吗无论你姓什么,你都会叫温酒。”
“阿酒,娘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你一直都是娘亲最大的骄傲。”
“阿酒,你父亲不是你的错。”
“阿酒,离开不夜天,离开温氏。”
“阿酒,天大地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次,不用听阿娘的话,听你自己的心。”
这是温酒有记忆以来,她母亲第一次抱她,也是最后一次。
阵法传送,需要消耗极大地灵力,安氏早已油尽灯枯,本回天乏术。然以烈火焚身为代价,强行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