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钦定”萧六郎一字一句地问道。
魏三娘哭着点了点头“姑母魏贵嫔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儿,朱贵妃说宁王已及冠,是该成家了。大约开春以后,皇上就会下旨选秀可我们府上、如今适龄的未婚小娘子,独剩我一个,所以我是虽未入选、已被记名。”
说着,她苦笑着说道“要不是因为这样儿,母亲也不会开恩、让我和弟弟妹妹、并我娘一块儿回外祖母家来说起来,自我出生到现在、十五年啦,还是头一回回外祖母家”
萧六郎呆若木鸡。
魏三娘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又小小声说道“六郎哥哥,你还得当心些听我姑母的意思,除了我以外,仙娘姐姐和华恩候府的朱弱儿也已经被记了名我身份不够,虽家里指望着、却也自知做不成宁王正妃,所以我猜”
说到这儿,魏三娘一狠心、索性直说了
“怕是宁王正妃的名份,不是落在仙娘姐姐的头上、就是朱弱儿中选”魏三娘说道。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令萧六郎的脑子直发懵
他紧紧地抱住魏三娘塞进他怀里的包袱,直到呼吸有些不畅。
而魏三娘恋恋不舍地盯着他的脸,泣道“你原该知道我的心意,可你却”说到这儿,看着他惨白的脸、她实在说不出责怪他的话,便泣道,“从今往后,六郎哥哥忘了我罢”
说罢,她掩面痛哭、且转身就跑
不过才走了三两步
萧六郎扔了包袱,上前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她“三娘是我对不住你”
魏三娘顿时放声痛哭
萧魏二人的对话,被躲在田梗下的武霸图给听了个一字不落
他心头沉重
但是,萧六郎也不能在这儿呆太久。
于是他捏了个雪团儿,拿捏着力度朝上抛去
正好就落在萧六郎的脚边。
魏三娘受了惊吓,问道“是谁”
“莫怕,是我的朋友。”萧六郎答道。
魏三娘一把推开了萧六郎、面儿红红,脑子却清醒了“六郎哥哥,你、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难道你不是陪着婶子去了清河崔家从那儿到我外祖母家、足有三百多里地呢你”
萧六郎心知,这全靠武霸图寻到了一条崎岖的近路、虽然路不太好走,但确实很快。
可是
在听说她要另嫁的消息之后,萧六郎已经不知道这一路上的辛苦到底为了什么
是为了在她嫁人前、见到她最后一面还是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儿向她提亲
这时,魏三娘弯腰捡起了被他扔在一旁的包袱、将之重新塞回他的怀里,然后还重重地推了他两把“走六郎哥哥你走快走今天就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呜呜呜你快走、走啊”
说着,魏三娘便朝着那屋子跑去。
萧六郎怔怔地看着她一口气跑到屋门,打开门、进去、复又关上了门
天地间安安静静的
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良久
一个明显被人捏过两把的雪块凭空飞起、又轻轻落在他的脚边。
萧六郎知道,这是武霸图在提醒着他是时间该离开了。
他木然地转过身子,捧着魏三娘塞给他的那个包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雪地里,慢慢朝着隐匿着马匹的地方走去。
萧六郎并没有发现,他眼窝下挂着的眼泪已经结成了冰。
回程的路上,武霸图与萧六郎皆尽沉默。
对于萧六郎来说,他已经完全没了来时的懵懂与期待一颗心儿如坠冰窟,仿佛整个人已化身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