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垂眸,似乎想说什么,可唇瓣翳动了几下,最终却化为了一句“我能唤一声公主的名字吗”
其实从初见时起,从在那个阴暗又狭窄的巷子里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想这样问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她出现在了那里。
很突然的,她停在他面前,问他“你在这儿卖花”
“那卖我一篮可好”
他缩着身子,瞥着她的一角华服衣裾,狼狈又窘迫。
她看出了他的害怕,没有说话,拿走了花,将钱轻轻放在他面前便转身走了。
他们的初见,不过只言片语,她或许已经不记得了。
但他记得,记得很清楚,自己抬头望去时,被艳阳映照得熠熠发亮的她的背影。
耀眼得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他以为那一次就是最后了。
他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了。
可是上天似乎格外眷顾自己,他之后又有了一次、两次、三次的机会。
可她始终离自己那么远,就算再见上无数次,他也没法离她更近。
他和她身边所有的人一样,叫她“公主”。
他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他不想这样称呼她。
他想叫她的名字。
就像从前在茶楼,她从榻上醒来,看见他后放缓了声音问他的名字一样。
青鱼看着她。
燕潮见也看着他,不过听完他的话,神情中却没有意外,她说“好,你叫吧。”
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手攥得更紧了。
“潮见。”过了好久,他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明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却因为带上了她的名字而显得有些陌生,“潮见姐姐。”
他说完,忽然冲她笑了,“还是叫潮见姐姐好了。”
他离她似乎又近了一点。
但还不够,只靠如今的自己是没法离她更近的。
这才是他选择留在薛家的原因。
什么都不是的“青鱼”只不过是个累赘,但薛家的“薛殷”不是。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把这份想法告诉她。
燕潮见起身送青鱼出去时,正巧碰上容洵,他看见青鱼似乎并不意外。
燕潮见明日就要回京了,他今日肯定会来。
薛家的马车还等在宅邸门前,三人出了府门,青鱼往前小跑了两步,回身冲她道“潮见姐姐,我回去了。”
这话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侧眸看了容洵一眼,看见他因为“潮见姐姐”这四个字脸唰一下变黑了。
青鱼翘翘嘴角,眼角的泪痣在艳阳下闪烁着妖冶的光,“容三郎君,我走了。”他还特地唤他一声。
容洵拧拧唇角,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走了就别回来了。”
青鱼置若罔闻,又看向燕潮见,“潮见姐姐,不久的将来,我会去皇都的。”
所以,再等等他吧,他一定会帮上公主的忙的。
燕潮见迎着他的视线,似乎看到了被藏在他眼底深处的不舍与悲伤,她没说话,只点点头,冲他笑了。
直到看不见青鱼的马车,她才准备转身进去,却听旁边容洵忽然闷声问“他为什么那样叫你”
“什么”燕潮见看他,“你是说潮见姐姐”
容洵含糊的“嗯”了声,“你们是不是说什么了”
燕潮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