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生今天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一本正经地给郝伯和自己姐姐拜了个晚年后,摘掉狗皮帽子往椅子上一瘫,“姐,我来晚了,老沈家一大堆破事,我实在是抽不开身。”
宋青宁很少见水生这模样,给递了杯茶过去,问,“是那个妹子被休的事”
“不止如此,老沈家要分家了。”
接着大略说了一通。
宋青宁也跟着惋惜,末了又有些欣喜,“既然分了家,你不是就自在了我看你也不是种地的料,干脆给你媳妇和闺女都接到镇上来,咱们团聚不是更好”
沈水生摇摇头,“难,虽说是分了家,可没房子不还得住一个院儿只不过是另起口灶,自己过自己的罢了。我跟那头的爹娘照样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我上镇上来,他们死的心都得有。”
宋青宁略皱了下眉,“他们老沈家当真那么看重你”
水生点点头,“那是当然,我爹娘最疼的就是我。”
沈水生原名宋青幂,他亲爹宋望在他三岁那年死了。当时他娘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就要临盆。
因为太小,别的事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她娘疼得死去活来生不下孩子,后头就剩一口气儿了,拉着他和王氏的手,嘱咐他,“青幂,记住你姐姐叫宋青宁,嫁到了庐城聂家。娘不成了,你跟着这个娘走,做她们家儿子,以后有缘你和姐姐自会相见,无缘的话,你就是老沈家的人”
对于弟弟的这番描述,宋青宁起先是不信的。
她娘家做生意,说不上多有钱,也算是小富。她爹死的那年她十五,刚嫁到聂家半年,也正怀着身孕。
忽闻爹娘都死了,弟弟还被灶上帮工的王氏给偷走了,惊惧下便落了胎,后来隔了多年才怀上聂文,这是后话。
她曾多次跟弟弟提及自己对往事的耳闻,不过沈水生坚信自己不是王氏偷走的。
“她自己有三个儿子,家里又穷那样,偷我去干啥”
这解释倒也行得通。
可有一点宋青宁还是不明白,“虽说咱爹娘都没了,可祖父还在,娘为什么要将你托付给个外人哪怕不在咱宋家呆着,娘也该着人捎信给我,让我把你带到聂家去才对啊。”
沈水生紧着眉。
这件事他想过许多遍,内心有疑问,却始终不敢真的提出来。
“姐,你不是说,当初宋家人告诉你说爹的死因,是因为到山上给娘摘梅花,不小心跌落悬崖而死的么,还说尸首都未找到”
“是这么说的。”
“可我记得娘不喜欢梅花。”
宋青宁瞪大眼,“我怎么不知道”
“你嫁了后,继祖母曾经想把自己的外甥女许给咱爹做小,那娘子名字里带个梅字,虽说咱爹不同意,这门亲最后没成,可咱娘心里就有了疙瘩,所以再不待见梅花。”
这事沈水生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在外头折过一枝给他亲娘拿回去过,还因为这挨了一顿手板。
那是他娘第一次打他,所以他记忆深刻。
宋青宁原本就觉得自她爹的死开始,家里发生的一出出事就很蹊跷,再听沈水生这么一说,疑问便更深了。
“那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沈水生便道他当时实在是年纪太小,连他娘最后交待的那几句话还是夜夜睡前反复在心里默念,才没给忘了。
姐弟俩心里都有不解,可因为知道的讯息有限,一时便默不作声,开始思虑自己的。
聂文在外头把猎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