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昭微不可及的摇了摇头,钟声踏着余晖悠然传来,顺着窗棂的空隙,能看到太和殿琉璃瓦的重檐屋顶,衬着渐渐消失的落日,展现出岁月的庄重与威严。
“历朝历代,王位更迭,争权夺利,哪一朝哪一代都不能避免,数十年间,怀敏太子,德宗,隐帝,这座富丽堂皇的楼台凤池,不知掩盖了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怀敏太子多谋善断又如何无论他留了多少后手,做了多少准备,史书上的帝王也不是他,他的路止于太子,败即是败,生前既已输,死后又何所惧”
楚元昭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平淡的寡淡,说话时,声音甚至夹着意兴阑珊的索然,青年人的嗓音,听起来有未被打磨的圆润明亮。
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杨夙周遭泛起了一阵冷意,这样的话,本该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才会说出口的,但杨夙想,倘若眼前的五殿下称作轻狂,那这满世间怕是寻不到一位沉稳之人了。
杨夙的心中的那个疑问,压得他心头沉重无比,不吐不快,他与五殿下之间并没有外人揣测的亲近,五殿下除了对那位林大姑娘与众不同,对所有人包括他这个心腹幕僚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淡,所谓亲近,也不过多说几句话。
自然,杨夙也知道,倘换了任何人有五殿下的遭遇与身世,还整天傻乎乎的笑若春风,连他都得骂一句没心没肺。
但,今日杨夙太好奇了,促使他忍不住问“殿下,您如此出众,天资纵横,臣有一问压在心中许久,请问殿下师从何人能教殿下必是位才高八斗,博古通今、满腹经纶的盖世大儒罢”话至最后,杨夙已是满脸倾佩之色。
楚元昭微怔,眸中一抹水光,犹如浸润的珠华转瞬即逝。
老师,能称为老师的有很多人,舅父帮他是为了亲戚情份,觉远大师是因为大楚江山和天下苍生,只有大师兄受人之托,对他并无要求。
钝钝的痛感,自心底传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令他喉间哽塞和悲呛,楚元昭微微仰头,他的话泛着低沉的沙哑,话语很轻,轻的低不可闻。
“他是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楚元昭身上弥漫的难过与伤感,是如此明显,令杨夙不敢再问下去。
黛玉回到林府时,府内已闻了林海封工部尚书之事,林母贾敏不过一笑,命厨下设个小宴,作几道林海喜欢吃的菜,林府下人由管事们引着,个个喜气盈腮的前来贺喜,贾敏吩咐多加一个月月钱,下人们更高兴了,兴高采烈的散了。
阿翡性单纯,对吃食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被嬷嬷教着,作揖恭喜父亲大人高升,林海摸了摸她的头,赏了个扇坠。
阿翡看了两眼,她对此眼力寻常,认不出优劣来,即使认得,她也不太关心这个,仰着小脸巴巴地央求道“父亲,你赏我些银子吧,这些东西,出去买东西,再被人唬了去。”
林海又是气又是好笑,敲她一记,沉下脸问道“可是月钱短了你的还是谁敢克扣了主子的银子。”
林海冷脸时,自有一番威严,丫鬟婆子跪地,齐声辩解道“老爷明见,绝无此事,小的们再不敢。”
林海何尝不知,不过是逗阿翡,挥了挥手,命她们散了,阿翡拉着林海的衣袖,嘀咕道“她们哪敢扣我的银子,母亲还给我私房钱呐”
在私房钱三个字上,咬得格外重些,阿翡鼓着小胖脸殷切的望着亲爹,唯恐他听不出言外之意来。
林海失笑,背起手,板着脸问“你一个姑娘家,张口银子,闭口钱,成何体统。”
阿翡翻了个大白眼,更是半分大家闺秀的体统也没了,不绕关子了,毫不客气的问“爹,你就说给不给吧”
林海被她气的无语,训诫吧,亲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