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昭收回目光,小石衍已经吃完了点心,楚元昭又拿起一块,递给他,他接过用帕子包起来,腼腆一笑,小声说“殿下,我吃饱了,这块我拿回家吃。”
楚元昭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小石衍瞪大了眼,黑褐色的大眼珠,像受惊的幼猫,楚元昭放缓了声音问他“平日用膳也吃得这样少”
见楚元昭态度和善,小石衍放松了一些,认真的说“夫子说,积食于胃中,脾胃会受害,七分饱就可以啦。”
楚元昭微微一笑,那笑却透着萧索的悲凉,三皇兄打小就不是一个自律的人,喜憎分明,喜欢的,便一直吃,直到吃腻了为止,不喜欢的,宁肯饿得饥肠辘辘,也丁点不沾。
楚元昭捏了捏小石衍的肩膀,肩骨有些咯手,含笑道“如今长身子,你年龄还小,不必遵循夫子的话,等你再大些,骨骼长成了,便可以谨遵夫子之言了。”
说完,又一本正经的吓唬他“吃的少,长不高。”
“真的,”小石衍果然被吓到了,小声嘟囔道“难怪我一直都不如表哥高。”
王小胖子在对面说“就是,我也说你吃的少,你根本不听我,就知道听那个夫子的,现在知道表哥说得对了吧。”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引人发笑。
楚元昭不过是陪他们坐了会子,正赶上李福来传诏,楚元昭言简意赅,就说了两个字“没空。”
正德殿的楚景批阅了一番公文,起了身,仿佛十分之漫不经心溜达到清宁宫来,对帝王了如指掌的李福,暗地里命人备好了表礼。
帝王来时,楚元昭正要打发几个孩子们走,宁斐然和王小胖子两人都是话唠,一个比一个能说,小嘴吧嗒吧嗒说起来没完,童言稚语固然有趣,无奈不是一个人说,是两个人较着劲的说。
楚元昭问小石衍怎么想起来学武了,小石衍还没来得及回答,宁斐然抢着回道“我知道,因为学里有人欺负他,他才跟着小胖子和我们玩。”
他还没说完,小胖子嚷道“根本不是,是姨母让我照顾小石衍,我才带他玩。”
两人一个嗓门比一个高,扯着破锣嗓子,为着芝麻粒大的小事,叽歪叽歪的开始吵架,吵得后院的白鹤扑腾扑腾飞了。
清宁宫众人强行忍笑
楚元昭聒噪,吵死了,简直是上百个鸭子叽叽咋咋。
这还不算完,看后院有白鹤,王小胖眼珠转了转说“我听我祖母说,清宁宫里头还有祥瑞,小白鹿,咱去看看吧。”
两人立刻就合好了,手拉手去看鹿,还带上了不太爱说话的沈言,又来拉小石衍,小石衍看了看楚元昭,摇头说“我不想去,你们去吧。”
三人兴高采烈的去了,他们走后,小石衍神神秘秘的对楚元昭说“殿下,我告诉你哦,那白鹿不是祥瑞,是骗人的。”
祥瑞之事,皆是泛谈,楚元昭自然知道,但一个小朋友,不过六岁,却知道祥瑞作假之事,倒是稀罕。
楚元昭只作不知,问他“你是如何知道那是骗人的呢”
小石衍见楚元昭不信,连忙说“是真的,我以前有个夫子,他说白鹿,白龟,凡属祥瑞者,都是骗人的,那是一种病,并不是祥瑞,只是人家拿它作个祥瑞的名头,还说皇帝老爷都是聪明人,也不信,只是有人献,于国祚有益,才不追究的。”
楚元昭揉了揉他的头,温声问“后来你那夫子呢”
小石衍脸色有些黯淡,失落的说“父亲说那夫子放诞不羁,会教坏子弟,就把他撵走了。”
“你夫子说得有理,你父亲做得也对,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了。”楚元昭说完,小石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石衍安静乖巧,恬淡清澈的眼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