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勋贵, 多数是支持怀敏太子的,而怀敏太子竟能说出那样的话。
那时的楚景尚年轻, 浅薄的认为怀敏皇叔凉薄,登基后, 他才明白,无论勋贵武将, 在雄才大略的君主眼中, 都不值一提, 但若无其睿智英明,勋贵根深蒂固,犹如疥癣之疾,如梗在喉。
好在, 银钱为立身之本,兵权可徐徐图之,逐步瓦解,日后的勋贵已不足一提。
为君者, 于江山社稷有功,有几分志得意满,亦是情理之中, 书生意气,尚狂妄无忌,何况帝王。
帝王兴致上来了,也有心情临幸后宫了,沈贵人年轻貌美,换上华衣美服,脂粉微施,笑靥如花,举手投足间满是女儿家的娇俏与天真,饱受恩宠,后宫深闺怨妇恨得咬牙切齿。
帝王的恩宠,来得猝不及防,又出乎人意料,仿佛先时沈贵人上位时的诸多龌蹉、嫌隙,至始至终从未发生过。
在府内禁足了半月余,已是隆冬时节,因近来贾母染了风寒,贾敏携黛玉姐弟三人来荣府探望。
因听闻黛玉姊妹来,荣府的姊妹们很是欢喜,贾母前两日接了史湘云来,因王夫人前两日身子不好,探春、薛宝钗忙前忙后的侍候,贾母听说了很是喜欢,也把薛宝钗接来府中同姊妹们一起小住两日。
黛玉牵着阿翡进来时,众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距上次见面,也就个把月,阿翡圆嘟嘟的小脸,竟瘦脱了相,现颇有几分少女的清秀了。
惜春咯噔咯噔跑上来,拉住阿翡的手心疼的问“二表姐,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阿翡穿着白狐皮的小袄,哀怨的看了眼贾敏,也不待脱袄,跑到贾母面前,红着眼圈不说话。
贾敏哼了一声,阿翡忙站起来,随着黛玉见礼。
见礼毕,贾母摩挲着阿翡的小脸,瞪了眼贾敏,佯怒道“不许吓唬孩子,这才几天,瞧把孩子给折腾的,都瘦脱框了。”
阿翡拉着贾母的胳膊央求道“外祖母,您帮我说说好话吧,我每天饿得睡不着觉。”
贾母摸了摸阿翡的小脸,心疼的说“放心,在外祖母这儿,你母亲再不敢拘着你。”
黛玉拉了拉阿翡,阿翡偷眼看贾敏,果见贾敏脸色已冷了下来,吓得一个哆嗦,扑在贾母怀里不敢抬头。
贾母心疼的哟,她是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打小说一不二,谁劝都不行,只得哄着阿翡道“好丫头,乖,别怕,只管在外祖母这住着,你娘她不敢罚你。”
阿翡怯怯的抬起头来,小模样,可怜见的,众人心中很是不忍。
王夫人在旁道“我说妹妹,你也太严厉了些,你瞧瞧,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便是。”说着,又掩帕作失语状。
屋内有一刹那的寂静,众人不知其中内情,好奇的朝王夫人看去。
杜澜笑吟吟的看着王夫人,她的精致的眉眼之间,无一不是笑着的,却令人周遭倏地泛起一股寒意,王夫人心中咯噔了一下。
而贾敏自从王夫人开口时,脸色始终淡淡的,对于王夫人指名道姓的话,连个眉毛都没动一根,余光都不曾转向王夫人一分一毫。
凤姐忽觉出不对来,她也心中好奇,却断不敢问,长辈都在这里,她不内情,亦不敢贸然开口。
迎春牵起阿翡,笑道“好妹妹,好些日子不曾见你了,我们到后面去说话,母亲孝敬了祖母各色罕见的冬菊,咱们去看看。”
阿翡素来心大,无关之事从不上心,便乖巧的应了,姊妹们一同伴着到后头去了,探春走的慢,微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