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皱了皱眉,她总觉得这位大表哥面善,像谁呢黛玉蹙眉苦思,“呀”,了声,她想起来了,和六叔的眉眼很像。
黛玉对这位今日才谋面的大表哥笑了笑,跑到贾敏身侧,小声告诉母亲自己的发现。
贾敏听了黛玉的童言稚语,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待林家的嬷嬷回了礼,方走到贾瑚身前,当年她出嫁时的少年,现已过弱冠,早就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好好的孩子,在亲事上却极为不顺,已至于现下珠哥儿都有孩子了,瑚儿却还未成亲。
贾敏轻叹,柔声唤道“瑚儿。”
贾瑚微笑,轻声道“姑妈”,他的声音很轻,音质纯粹,像高山深谷中涓涓溪流之声,映着窗外的夕阳迟暮,晚霞的光辉,清眸深处淡淡温润,光华流淌。
这句久违的姑妈,竟令贾敏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滋味,这是她打小看到大的孩子,也是她最看重的子侄,她和父亲,及整个家族都对贾瑚充满寄望,乃至于他们冷淡王氏所生的珠哥儿,可是,谁也不曾料到,谁也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贾瑚自打生下来,接二连三的灾难,尽数压在小小少年稚嫩的身上。
黛玉咯噔咯噔跑到贾敏身旁,拉住母亲微凉的手,一会看看自个母亲,一会又望望对面的大表哥。
贾敏微微抬头,眼中泪光盈盈,相对无言,终是化为一声轻叹。
贾代善叹了声,命贾赦抱着黛玉并贾政等下去,独留了贾敏,看着贾敏黯然的神情,贾代善拍了拍她的手,道“敏儿,都过去了,当年玄妙真人就曾警告过我,无上之福,亦是无上之祸,是我当年顾虑不周,才让瑚儿显露于世人之前,碍了有些人的眼。”
贾敏的泪再也忍不住,悲声道“父亲,当年娘娘是愧对孝宣皇后,才对瑚儿恩宠不凡,如今也有十多年了,张家已无一人在世,何必再作计较,阮家欺人太甚,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贾代善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知道昭阳大长公主的母族吗”
贾敏愣了,思索了一会道“我记得苏嫔是出自东山明家,他家早年没落了,后再不曾听闻过。”
贾代善脸上满是复杂,轻声道“对呀,明家作为昭阳大长公主的母族,却未曾享受半分摄政大长公主母族的光辉,那是因为在大长公主心中,她只认一个母亲。”
贾敏不可置信的看着贾代善,慌乱的摇头,失声说“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是她们最钦佩的人,也是天下最敬仰的大长公主,她怎会是非不分,迁怒一个孩子呢绝不可能。
贾代善沉甸甸的眸中一抹悲哀若隐若现,淡淡道“敏儿,你早该想到的,或许你已经想到了,你只是不敢正视真相,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独亲其亲,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执念,即便光明磊落如大长公主,她会不惜一切扞卫孝烈皇后的尊严,即便是孝烈皇后并不需要粉饰太平,大长公主也不会把真相摊到明面上,由世人指责孝烈皇后的失察之过。”
贾敏慢慢的坐在床前的锦榻上,垂下头,一言不发。
贾代善望着头顶的青帐,慢慢的说“张家的确负屈衔冤,那时你还未在娘娘殿前当值,我远在边关洲,中间的经过,就不必再说了,怀献太子一口咬定和张家结党,欲弑父立皇孙以继大统,而孝宣皇后生了六皇子是不争的事实,昭阳大长公主下落不明,孝烈皇后病重,京城节度使蠢蠢欲动,敏儿,不管换成任何一个人,丢卒保帅,牺牲张家换来一时的安稳,是最明智的抉择,阮家只是一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