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对劲,李承泽心想,虽然确信青梅不会对他有威胁,否则谢必安也不会出去的,但他也心生警觉。
下一秒,他蓦然睁大了双眼。
阿遂从耳边撕下一层,复杂的妆容混着树胶和一些奇特的药,一揭下来,一夜做成的“脸”就废了。
转过头来,她含笑看向惊住的李承泽,眼神有些危险。
“怎么,你想让青梅回哪儿啊你要起事,多一个八品高手胜算不是更多一些。”
李承泽张了张嘴,向来风趣善谈的人此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还眼睁睁的看人将案上的信笺拿起。
阿遂粗粗一看,笑得灿烂,“怎么,连诀别信都写好了,下一步是不是该为我物色个合适的夫婿啊”
“阿遂。”这一声像是从心底蹦出的喟叹,有着最动人的嗓音,低低轻念着她的名字。
她承认,她是个肤浅的人,心底想好了诸多声讨的话,败在了他深情的眼神和轻轻一叹中。
“我想向你讨要一样东西。”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腰,确实很细,但紧实有力。
李承泽看向阿遂近在咫尺的眼,对上她逼视的目光,眼底突然漫上一抹艳红的水光,轻喃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你的心,你的命,你的人。”修长的手臂也环上她的腰,额头触上一处温润柔软。
“这好像是三样。”
“你只说你给不给”
“好,但你要告诉我,你要它们做什么”
“你许范闲一世无忧,可你自己都做不到。所以,我也想许你一世无忧啊。我不需要你任何保护,只要你一个二皇子妃的位置。剩下的,我来做。”
她觉得腰上紧了紧,一室静默。
片刻后,一个微不可闻的“好”字,从他唇齿间溢出。
范闲携使团安全回京,陛下大喜,下令群臣宫宴。
宴中,催促范闲与林婉儿早日完婚,然后正式下旨,赐婚于二皇子李承泽,和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
鉴查院里,陈萍萍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放于膝上。
范闲双手交叉,抱胸沉默。两人面色都不大好,因为有不速之客在他们谈话之时闯进来。
阿遂带着面具,在鉴查院是畅通无阻的,可要进来,少不得要通过两个人。
一个言若海,她的父亲,一个影子,被定在门口,没有一个时辰决不能动。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范闲并不接梗,盯着她说“有话快说,有那什么快放。”看来是上次被逼站队,十分不爽。
“你们难道不打算为叶轻眉报仇吗”
此话一出,永远眉眼三分笑,心思深如海,万事波澜不惊的陈萍萍都变了脸色。
“你知道我娘是被谁害得”这是大惊失色的范闲。
“你知道什么”这是一脸阴沉面带杀意的陈萍萍。
她不看陈萍萍,反而转向范闲“现代平等自由的思想,和封建皇权的碰撞,孰胜孰负,一目了然,不是吗”
“你是说”
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阿遂知道他会相信的。
叶轻眉啊,那个看轻天下须眉的奇女子。
“当年,你娘一手建立内库,鉴查院,这都不算什么。她最牛的,是一手扶庆帝上位,庆帝的两个无声无息的毙命。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你可知是什么”
“巴雷特”范闲无意识的低语,陈萍萍不明其意,但阿遂听到了,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