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文昏迷一整夜, 直至次日晌午仍未醒来,傅恒又请来一位太医,为他四哥诊治, 太医试过针灸之法, 并无效用, 此时的傅文高热不退, 整个人像是火炉一般。
用巾帕退热已然不管用, 无奈之下,太医让人去冰窖里取来冰块敲碎,为四爷敷着。
饶是如此, 他的身子依旧滚烫,妻妾在旁痛哭流涕,西林觉罗氏一再埋怨妾室卓儿, 责怪她不知轻重, 只要四爷去她房中,她便放任四爷饮酒,忒不知轻重。
卓儿委屈哭道“那四爷硬要喝, 妾身拦不住啊总不好惹四爷生气。万一四爷赌气不来我这儿了呢”
“在你眼里,只有你的荣宠才最重要,丝毫不在意四爷的身子”西林觉罗氏怒指恼斥, 暗恨这些个妾室除了会迷惑四爷之外,有哪个是真心待他的
钰娴不好袖手旁观,在旁劝解着,“四嫂息怒,现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四哥醒来,脱离危险之后再说其他吧”
若然能醒来,自是最好的,她就怕傅文醒不过来啊忧虑的她寝食难安,一直守在傅文身畔,不住的与他说着话,
“四爷,你快快醒来吧你不稀罕做官,我再也不唠叨,再也不逼你,只希望你能清醒过来,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即可,四爷,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四爷”
卓儿也在旁哭着,“四爷,我的腹中还怀着咱们的骨肉,你得看着孩子出生啊”
明瑞、明芳和奎亮亦在床畔唤着阿玛,奈何傅文始终紧闭双目,没有任何回应。
东珊见状心酸不已,傅文正值壮年,是家中的顶梁柱,亦是承恩公府的支柱,他若是出什么意外,四嫂和孩子们又当如何承受
据东珊所知,中风也分很多种,若是症状轻一些,还是能恢复的,只要往后注意些便可,但愿傅文能够尽快醒来,给他的家人一线希望。
眼瞧着四哥一直没动静,傅恒便劝东珊回去歇着,西林觉罗氏拭着泪对大伙儿道
“有劳各位在这儿候那么久,四爷仍在昏睡中,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大家还是回房歇着吧无谓在此耗着,该用膳的用膳,此处有我守着即可,若有消息,我会差人去知会。”
众人挤在这屋里七嘴八舌的也不太好,影响傅文休息,商议过后,大伙儿嘱咐劝慰了几句,各自散去。
回南月苑的路上,幽凉的夜风迎面吹来,一阵阵寒意突袭领口袖口,方才听到消息时出来的匆忙,她忘了披斗篷,这会子冷得浑身轻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傅恒穿着袍褂,没法儿解开,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紧搂着,帮她取暖。
迟疑片刻,他才问她,最近可有梦见过关于傅文的事。
这可难倒了东珊,穿越之前,她只听过傅恒的名号,他有几个兄弟她并不清楚,也就不晓得傅文此人,无法预知他的结局,不晓得他能否躲得过这一劫。
不确定之事她不能乱说,于是东珊摇了摇头,“没梦见过,其实我很少梦见别人的生死,只有皇太子和皇后,若是每个人的生死都被我梦见,那我岂不是很累”
那倒也是,很多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是一种负担和折磨,傅恒很理解她的感受,紧揽着她,扬首对着漆黑的天幕慨叹,
“知道结局却无力改变,尤为痛苦,你还是不要梦见的好。”
次日傅恒照旧去当值,老二傅清在西藏,老三傅宁在外地任职,老五傅宽便留在府中,也好有个照应。
傅文昏迷了一夜,又勉强撑了一上午,最终没能熬过去,在接近午时之际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