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王很快就来看他, 白雪鸿隔着帐子接待,玉华公主也在场。
云南王慰问过后, 提起了谌秋和阿芒的亲事,问二人意下如何。
白雪鸿沉默片刻, “我无甚意见,公主呢”
玉华公主看了云南王一眼,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这门亲事, 不知王妃可同意”
云南王看了她一眼,眸色幽深, “公主应该知道, 秋儿的事,玉风从不插手。”
玉华公主又问,“那两个孩子可是互晓心意”
云南王稍一犹豫, “今日我们前来, 自然是诚心求娶,但尚不知令嫒意下如何”
玉华公主看向了帐后的白雪鸿。
白雪鸿缓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玉华公主微微一笑,“既然如此, 本宫亦无意见。”
接下来,两家心照不宣,低调地交换了庚帖后, 云南王府就挑了个良辰吉日来提亲了,聘礼浩浩荡荡,足足八十六担,只比世子娶世子妃的聘礼少了两担。
直至这时,金陵城中的人才知道,云南王府和玉华公主府两家真的结亲了。
先前金陵城中虽然都在传这两家联姻,但传的都是多罗郡主和云南王世子这一对。
以云南王在大周朝中不可动摇的地位和身份,阿芒能当上他的儿媳,这让金陵城中不少贵女都眼红,阿芒先前人缘不算好,因此背地里酸她的也不少。
但后来人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多罗郡主要嫁的是云南王的继子谌秋一个罗刹蛮。这下子,酸她的人没有了,同情她的倒是不少。
因为金陵城中,还没有金陵女子嫁罗刹蛮的呢,就连寻常女子都不愿嫁,更何况堂堂一个郡主,即便要嫁的这个罗刹蛮身份特殊,是皇家人,也难掩其耻。
嫁给罗刹蛮,意味着今后生下的孩子也是罗刹蛮,在金陵人记忆中,只有受辱的女子才会生下罗刹蛮,这不就等于奇耻大辱吗
但金陵人很快又想到,多罗郡主不能生育,如此看来这两人也算天生一对。
金陵人或诧异,或同情,或嘲笑,百态皆有。
阿芒或多或少也听到些许,却没有放在心上。她依稀记得,谌秋坐上皇帝之位后,金陵城中罗刹蛮的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朝建立后,罗刹蛮几乎个个身戴军功,新帝按功行赏,罗刹蛮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了金陵城中的贵族。那之后,那些向来自诩高贵的土生土长的金陵人甚至以能与罗刹蛮攀上一门亲事为一家之荣。
阿芒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可惜到时她也要功成身退了。
婚期定在了半年后,明年初夏。接下来半年,阿芒要安心待嫁了。
不过,这亲事订下后,玉华公主带着阿芒去报国寺上过一回香,求到的签却是下下签。
老庙祝解签说,阿芒命水不好,订亲后不宜呆在家中,易克父母,最好是西移为好。所谓西移,就是搬到府外西边去。
玉华公主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但没理由让一个待嫁女搬到府外待嫁,也就没放在心上。
谁知一回到府里,就听闻白雪鸿又发起了高烧。
玉华公主去看了他,病榻的白雪鸿虽然戴着面纱,但仍能从那双发青凹陷的眼看出他面容极为惨白。不过半个多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仿佛随时能驾鹤西去一般。
玉华公主坐在床边,紧了紧他的手,道“你放心吧,听说云南那边有一位神医,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了,你再坚持一段时间,他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