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在洋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飘荡,甚至飘到了姨太太们常打麻将的地方,姨太太们照例说着沪州的八卦,可是她们提到的那些人,她却完全不认识。
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凉涌上心头,宋文暖飘回绿植洋房,落在保险柜前,她忍不住钻进去,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小孩的气息了。
指尖碰到怀表,直接穿了过去。
宋文暖心情郁闷地切换回实体状态,那种铺天盖地的想念还在体内激荡,她弹开自己的怀表,这些年来,表盖上的照片一直在随着岁月变化,只有那身西装和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小孩出生入死,还会有这样的笑容吗
她戳戳相片上的脸,从前小孩是包子脸,现在却完全找不到包子的踪迹了,看着相片里的俊美少年,她突然叫不出小孩两个字,轻声喊了一句,“千行。”
墨千行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相貌俊美,稚气未脱,隐约有了男人的硬朗。
他现在是什么气质呢他在战场上呆了好久,是不是染上战场的血气,有了一军将领的风采,军装本来就能加持美貌,他底子那么好,一定更好看了吧错过了他的成长真是叫人遗憾,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比她矮半个头,现在应该比她高了吧
宋文暖托腮盯着信纸上的怀表。
“此次沪州军大捷,说不定能旗开得胜,很快就结束战争呢。”
半月之后,新的家书来了,依旧有一封家书是额外给宋文暖的。这一次,宋文暖提笔写了回信,说自己的近况,说五姨太的近况。
时间在书信来回间飞逝,墨千行很快一战成名,报纸上的捷报越来越多地提到墨九少,大家都说墨大帅终于后继有人了。
好消息一直传到春花盛开的时候,宋文暖期盼着战争快点结束。
可惜世事常常不如人愿,春末的时候传来一个坏消息墨大少爷贪功冒进,围剿承州三少不成,反被尽数歼灭,墨大少的首级直接送到了沪州军营。
墨大帅见其首级,丧子大恸,直接病倒,沪州军的士气受了不小的打击,原本乐观的战局又陷入胶着。战事低迷了好几个月,秋天的时候,墨千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砍了承州大少的脑袋,送到承州大帅面前,承州大帅当即吐血身亡。
这一战后,墨千行一战精绝,从墨大帅手中接过大军,成为名副其实的沪州少帅。
沪承之战旷日持久,到了第六年,承州军才大势已去,可惜不察,承州三少外逃,好在战事终于结束了。
墨家军班师回沪,随九少征战的一众将领也论功行赏,安居沪州。季大哥也是从龙之人,战事一稳定下来,就派兵来接家人入沪。季家父母在海州住惯了,不想再折腾,想到宋文暖如今还未婚嫁,只让她去沪州,希望长子能帮忙觅得姻缘。
时隔多年,宋文暖再一次坐上从海州开往沪州的火车。
此时刚好是夏日,她特意选了晚间火车的头等包厢,坐在窗前,巴巴等着火车穿过湿地。
暮色四合,火车叫着呜呜声,终于穿过了那片记忆中的湿地,宋文暖刚趴到窗边,一阵熟悉的小提琴声响起。
她神情微愣,“是幻听吗”
漫天萤火飞起,有一些撞到窗户上,她倏地惊醒,耳边的乐声却没有停止。
心中燃起一个不可能的真相,莫非是他来了吗
宋文暖捏紧怀表,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她猛地拉开包厢的门,只见走道里黑洞洞的,空无一人,只有窗外的萤火虫带着一点微光。
一曲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