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几秒,小姑娘叹口气,主动起来跟男人握了握手,轻轻唤了他一声“赤司君”。
然后她转过头,特别真挚地盯着迹部,说“迹部少爷可真一点儿没辜负我的期待,论踩雷这块儿,您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迹部茫然“啊”
赤司侧脸向酒保点了一杯曼哈顿,不紧不慢脱掉西装外套,坐下。
虽然看上去清冷疏离了些,赤司征十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对他而言,尊重女性是随家教渗透进血液因子的习惯,他不会当众说些让女人下不来台面的话。
见赤司如此,绫子叹口气,主动解释“就在不久前,我刚跟赤司君相过亲。”
迹部像是没明白过来“不久前你不才被川名老爷子撺掇过来跟本大爷相亲吗”
“就是你前脚刚走没多久发生的事儿。”绫子含着古典酒杯的杯沿,含糊不清道,“在我们家清泉别馆见的面,跟双方家主面对面坐着的那种,可吓人了。”
“”
半天没等来下文,迹部追问“然后呢大家长都亲自出面了,哪还能那么轻易放过你”
赤司抬了抬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意味深长。
他就是不乐意说话,背往后一靠,看戏似的。
绫子沉默两秒,又叹口气。
“我跑了。”
“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绫子说,“就,水喝多了,突然想上厕所。人有三急,应该也没什么难理解的。”
赤司点点头,他开口,声音和眸光一样淡。
“这厕所上得还挺久,川名老爷子陪着我和家父在茶室等了你半个小时,后来听说你是因为在山里迷了路才没能及时回来。不过,没出事就好。”
有一说一,赤司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悦耳,清澈干净。缓慢的语速更为他酝酿了一份文质彬彬的谦恭。
但她怎么总觉得这话里像是藏着刺儿呢
听完赤司的补充,迹部总算反应了过来。
他眉角一跳“所以你是把川名老爷子和赤司家主晾在那儿,自己偷偷落跑了”
绫子喝口酒,尴尬地笑一笑“差不多吧。”
迹部错愕半秒,突然用手捂住半张脸,垂头开始笑。
他的音色较沉,笑音也低低的,在昏暗的空间里缠络着酒气,听起来有点儿闷。
笑了好一会儿,他用刚刚捂住脸的手抚着额头,说“这确实像你干出来的事儿。”
说完这句,迹部伸手指住绫子,侧脸对一旁的赤司说“别看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骨子却比谁都硬,半点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都没。”
赤司终于松快地笑了一下。
“确实。”
“”
绫子无奈地放下酒杯。
大家好歹是在相亲场走过一遭的交情,谈不上情同手足,好歹也同病相怜。
好端端怼她做什么
“说起这个,征十郎。”迹部又突然想起什么,“听说赤司叔叔前阵子还让你跟三笠家的小女儿接触了你们家怎么把你的婚事逼得这么紧。”
赤司一顿,任由自己瘦削的脸被阴影覆住,淡道“我违背了回国深造的约定,自作主张申上了美国院校的ba,还得在外头多待几年。”
迹部好笑道“看来赤司叔叔早就看透了你的心思,想拿婚姻把你人拴住。”
这会儿,酒保将一杯曼哈顿放在赤司面前。男人道谢,指节夹住马丁尼杯细长的杯脚,把杯子摁在桌面晃了晃,没着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