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什么,顺喜儿低低的应了声,然后低着头默默的跟着小竖出了太素殿。奇怪的是,他进这太素殿是从正宫门进的,但是这小竖却是领着他从太素殿的后宫门出去,绕了好几个道才从棂星门出凝德殿,好似要避开什么似的。
虽说自己是借尸还魂到这身体上,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并不知道怎么回皇史宬,更何况,眼下这个人尚不知道这些,只把自己当“顺喜儿”,加之花公公特意让小竖送自己出来,又这绕道出棂星门,顺喜儿心里倒也明白了几分。
在出了棂星门没有多远的时候,顺喜儿停下来,叫着小竖的名号,打算和对方说点什么,然而对方却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着,临到了皇史宬大门前方才停了下来。
瞅着宫门门楣上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小竖道“人都说那字如其人,这皇史宬三个字倒真是像及了皇上其人,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般的纵横驰骋。”说着,他转过头,看着顺喜儿笑。
顺喜儿觉得对方那话中有话,所以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并不接过对方的话头。
他一语不发,并不代表小竖不会说完下面的话,于是就是在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鞋面想要以沉默避开的时候,听见了自己最不想要听见的话“皇上,有意让你入凝德殿做贴身近侍。”
这是意料之中的话,却又是他不想听到的话。
但是却是如此清晰的响在耳边,令他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都不可能
“我不想去”
想也未想,这话径直的脱了口,说的人面相平淡,听的那位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半晌,小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抓了抓自己的耳朵,道“你确定”
顺喜儿抬了头,看着他“是的。“
小竖想要再说什么,却瞧见他眼里那异常坚定的目光,便将想要再说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那我便这样回花公公去了。”说完,他转身欲走,但是迈出没有两步,他又转回身道,“惹怒花公公也只是皮肉上难过,若是”
“小的知道,小竖公公您只管这般回便是了,有劳了。“说着,顺喜儿双手交于胸前作了个揖,转身进了那宫门。
小竖瞧着他的身影,扯了扯嘴角,一抹笑意爬上嘴角,暧昧不明。
回到皇史宬,小宴儿惯例的问了几句,顺喜儿敷衍着回了话之后,两个人开始收拾房间准备吃饭。用过晚饭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才上了榻各自裹着被子睡下了。
顺喜儿躺在被子里,想起小竖在宫门口说的那番话来,不免得苦笑一番。
他今日是悖了父皇的意思,这话是得先回到花公公那里去的,指不定明日开始,那花公公就得变着方儿的折腾自己个儿
想到此,顺喜儿觉得呼吸一阵紧,他熟悉这宫里的一切,所以他并不是只有靠去父亲身边才能揭下李从礼的面具,他还有别的办法
至此,他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身体,努力压制着身体的异常,嘴里呢喃着不成句的话,辗转反复,到了二更天才迷糊的睡去。
梦里,那个男人亦如同梦魇一般的纠缠着他,梦境很长,反反复复,似乎是很熟悉的场景,但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梦见过,稍微有一些头绪的时候,那梦又换做了别的场景。
于是不同的场景,相同的人,反复的出现着,令他惶恐不安,四处躲避不能,惊慌之下,他大喊了一声,身体猛的一弹,坐了起来。
小宴儿被他惊得吓了一跳,但脸上随即又换做了惊喜,瞬间扑到他身上,大哭道“你可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