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
顺喜儿咬着牙一步一步将对方扶上舆驾,如他所想,对方并未因此放开他,而是在他未及从软驾从抽离身子的时候,就突然吻上了他的嘴。
软轿三周有着黄色的软呢盖着,顶上还有华盖遮着,顺喜儿的身子亦刚刚好遮住轿门,外头的人根本瞧不见赫连勃在轿里做了些什么,然而在顺喜儿心里,这一切早已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
和赫连仲绶那孩子气的,带着些温情的亲吻不同,赫连勃是近乎撕咬一般的咬着他的唇,那疼痛的感觉一直从唇间牵扯到心头,勾出了那些他原本想要刻意隐藏的苦闷。
眼瞧着那些苦闷将要化作眼泪滚落,即便明知对方有可能根本不会松开自己,顺喜儿还是用力想要抽离身体。而察觉他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拒绝,赫连勃也并没有刻意挽留,很痛快的松开了他。
终得脱身,顺喜儿迅速的退到了一旁,低着头不发一语。
虽则没瞧见什么,但是那轿子里的一切,却是没有一分能够逃过花季睦那成精的眼,瞧着那低头不发一语的顺喜儿,他只勾着嘴角笑了笑,就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尖着嗓子喊了一句“起驾”
伴随着花季睦那一声“起驾”,那些原本在雪地站得像石翁仲侍卫和内侍开始步伐稳健的往麟德殿走去。
顺喜儿站在那雪地里,只瞧着在那长长的甬道中那一行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雪夜里,瞧不见半点踪迹,方才转身进了宫门。
左银台门宫门口的石灯笼里亮着的烛火,仅仅好能照见顺喜儿足下的方寸之间。
赫连勃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还很清晰,刚刚好就在顺喜儿的脚边,只隔着一两步的距离。
雪还在下着,轻轻的,悄悄的盖在那脚印上,薄薄的覆上了一层。
顺喜儿伸出手摸了摸了自己的唇,那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啃噬后的余痛,低头又瞧着那脚边大过自己的一轮的足印半晌,他终于往前迈了两步,踩进了对方那留下的足印。
片刻之后,他笑了起来。
为什么,明明只有这一两步的距离,确是让人觉得比那天涯海角要来得更远呢
远到了,仿佛一生都无法碰触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