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儿原是想要拉着顺喜儿一同去别处赏花,真奈顺喜儿酒量也不如何,那几杯酒下肚已然是晕晕乎乎,走起路来也晃晃悠悠,没几步便是嚷着想要休息。
众人笑他酒量太差,便是随着他去了。小宴儿却是不放心他,和小品子扶着他,四下里看了看,湖边有一丛牡丹开得正艳,那牡丹跟前有一方卧石,于是两人便让他在此处睡下。
那石头被日光晒得正是暖和,顺喜儿的身子一沾着沾着地儿就软了,他的脸贴着那暖烘烘的石头上,嘴角也泛起一抹惬意的笑来。
小宴儿看着他那睡得傻乎乎的模样,便是叹了口气。
他瞧着牡丹丛搭下的花影,正巧遮了顺喜儿的脸,心里又想着这喝醉酒的人,睡着要感冒的,于是又拉着小品子去拿可以盖的东西。
等到两人寻了东西折身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顺喜儿的身边站着一人。小宴儿惯是没脑子的,只抱着单子就要往跟前靠,小品子却是眼尖的一把拽住他,忙道“别去”
小宴儿正想说话,小品子却又将他拽到一旁的树下,才悄声道“你没瞧见那是谁么”
“谁”小宴儿瞪大了眼睛往那牡丹花丛中望去,这一眼却是了不得,惊得他差点就要张嘴喊了起来,好在小品子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小宴儿抓着小品子的手,深呼吸了几口,方才压低了嗓音道“那是皇上”
虽是如此说着,小宴儿却又觉得太匪夷所思,于是又瞧瞧探出头去,想要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却没想到更惊骇的一幕出现在他面前。
他瞧见赫连勃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盖在了顺喜儿的身上。然后赫连勃又坐到了顺喜儿的身边,一语不发的看着顺喜儿好了一会,才伸出手来轻抚着对方的脸。
片刻之后,小宴儿又瞧见赫连勃弯下身去,再然后那头也跟着低了下去,虽瞧不太清楚,但那姿势看着,必是亲吻无疑。
“皇上他”
小宴儿刚出了声儿,便又自己捂住了嘴来。他回头盯着身边的小品子,一脸的惊恐。
小品子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也就是你是个傻子。这宫里头的人,谁不知道皇上对顺喜儿的态度”
小宴儿揉了揉自己被戳得生疼的脑门,想了想,道“话儿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太子殿下那边”
“这事儿谁敢告诉太子殿下去”小品子说着就张嘴咬了一下他那圆滚滚的脸,“好啦,别看了,要是一会儿皇上瞧见咱们,这小命儿就不保了。”
小宴儿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被单,又看了看了躺在石头上睡得正香的顺喜儿,有些犹豫。
小品子又道“你还怕他受凉了不成他身上且还搭着皇上的外袍呢那一身可比你手上这破单子精贵得多”
说罢,小品子便是拽着他奔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在他两人走开之后,离着他们不远处的假山石,才又悄然的显出一人来。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赫连勃亲封的太子,赫连仲绶。他原是嫌流觞那儿人多嘈杂,自己又不太爱喝酒,于是便叫了李丛礼一同出来赏花。
三月春好,暖阳正盛。
赫连仲绶听着那花园子深处有嬉笑打闹之声,细听之下,似乎还有小竖的声音在其中。赫连仲绶想着顺喜儿也会跟这一群人在一起,便是兴冲冲的奔着那处去。
顺喜儿自从燕丘归来之后,两人便是少于见面。直到顺喜儿被定作了秉笔太监,才略多了些见面的机会。只是在内阁之中,两人又不得向往常那样旁若无人的凑一处说话,所以虽是常见面,在赫连仲绶看来,这距离反倒是比往常来得更加疏远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