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最后的一丝余晖即将被黑夜吞没时,顺喜儿突然开口问道“宫里头,怎么突然传圣旨出来了”
方才那个抱怨点心略苦的内侍答道“回喜公公的话,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小竖公公突然从麟德殿里出来,就抓了咱们兄弟两个出来办事儿。”
另外一个在一旁也跟着道“眼下这时辰也不早了,也不知道小竖公公那边儿怎么着了,若是耽误了回宫的时辰,怕是不好的。”
顺喜儿安慰道“这儿还有我和小竖在,不妨事。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话间,有侍女上来掌灯。烛火摇曳,三人又是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小竖终于回来了,只是那神情瞧着有些不对,左边面颊上似乎也带了些莫名的红印来。
小竖倒是没说些什么,只是说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得赶紧回宫交差去。
五人离开的时候,只有那位老管家出来相送,说自家主人身体不适已经躺下歇息了,所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这几位公公见谅。
小竖没说话,顺喜儿勉力安慰了老管家几句,让他好好照顾卫瓯之后,一行人终于离开了侯府,奔着宫里而去,
一路上,这一行人都没什么话。
回到宫中,随行的两个太监各自回了值房休息不提,小竖也说自己要去麟德殿跟赫连勃回话,于是只剩了顺喜儿和小宴儿自己回了值房。
晚饭的时候,小宴儿端着碗扒了两口饭,道“在卫将军府上的时候,我瞧着小竖公公脸上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顺喜儿瞪了他一眼,然后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道“这些好吃的堵不上你的嘴。”
小宴儿瞥了瞥嘴,不再说什么,只得闷声吃饭,不再说其他。
顺喜儿摸了摸他的头,道“小宴儿,今儿个晚上你就去小品子那睡吧”
小宴儿本是要说些什么,但是瞧着顺喜儿的脸,他又只得违心的点了点头,总之,顺喜儿叫他做什么,总是有些原因的,自己弄不懂,也只有照着办的份儿。
用完饭之后,小宴儿提着灯笼就离开了。顺喜儿坐在正厅翻着书,只是他却怎么都看不进去那书上的字来,满心都挂着在赫连勃那里回话的小竖。
小竖是在近午夜时分回来的。
顺喜儿等他许久,早就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倒还是小竖回来拍了拍他的脸,说“若是乏了,就该去房间里躺着睡下,别在外面睡觉,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顺喜儿看了他半晌,没说话。
小竖坐了下来,两人对着那烛光,确是良久都没有说一个字来。
屋外响起了更声,那更声清脆,报更人的嗓音听上去确是沙哑粗粝。
小竖盯着那门外的灯火,良久之后,方才开了口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呆了多少个年头了,这敲更人的声音,就一直没变过,还是那么难听。”
顺喜儿望了望那门外,道“我那里还有几坛子从燕丘带回来的酒,你要喝么”
小竖有些犹豫,顺喜儿却又道“小宴儿被我打发到小品子那儿去了。”
小竖楞了一下,半晌之后,又笑了,他看着顺喜儿道“你说我究竟该说你什么好呢”
顺喜儿确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抱了几坛子酒出来。
瞧着那封泥,小竖一眼便认了出来,道“燕丘的梨花酿,鹿威楼的,好东西。”
不等顺喜儿说什么,小竖便是抓过其中的一个坛子,一手揭了那封泥,也不管那仪态,就坛子便是大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