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欢眉眼里带着关心,那海月唇角却勾着抹讥讽的笑
陈砚松眉头微皱,足尖将脚底的翠玉佛祖踢开,淡淡道“宋朝的女词人李清照评价秦观的词,说他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 虽极妍丽丰逸, 而终乏富贵态。”
李良玉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 笑道“知道了,我会尽快调教大奶奶。”
“我不是鄙薄她。”
陈砚松垂眸,叹了口气“没错, 我可以娇养她一辈子,可我也有老的一天啊。她自己若没个算计,以后怎么能在丈夫跟前立足呢, 便是丫头都敢随意欺负。她要赶紧学本事,对内,要掌管整个陈家的大小事宜,对外,要与王妃贵夫人们往来,言行一定要有个体统,这样才能在洛阳立得住脚跟。”
“是。”
李良玉忙点头。
“还有一事。”
陈砚松面色阴沉的可怕,冷声道“这些在主子跟前伺候的大丫头最是刁钻,必要时也要敲打敲打,别叫她们太得意,妄想爬到主子头上。”
过了晌午,天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分分浸润地皮,让深藏的青草尽快冒头,迎一场春暖花开。
花厅里稍有些黑,站了好些丫头仆妇。
因家中的掌事姑姑李良玉在上首坐着,气氛有些沉闷。
荷欢垂首侍立在一只半人来高的大花瓶跟前,方才陪姑娘从太太院里出来后,李姑姑打发人来,说日后要教大奶奶掌家,先从看庄子上的田产账本开始,请荷欢和海月姑娘走一趟,把箱子抬到大爷院里。
原本她就觉得不对劲,这种粗活儿,交给底下伺候的仆妇就行了,何必劳烦一等侍婢。
荷欢偷偷抬头,四下瞅了眼,更慌了。
屋里立着的都是掌刑嬷嬷,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名唤海棠的,是海月的亲妹妹,去年底到的陈家,一来就到大爷院里伺候,仗着她姐姐得宠,在院里也是拈酸要强的。
“咳咳。”
李良玉轻咳了声,接过丫头奉上的茶,轻抿了口,冷冷地看了眼底下,道“这些日子忙大爷和奶奶的婚宴,有些事我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有些人越发得意了,竟做出盗窃这样的事。”
说到这儿,李良玉冷眼看向那个样貌清秀的小丫头海棠,从桌上拿起个布包,掷到地上,骨碌碌声响间,一对金镯子和一只镶了红宝石的金戒指滚了出来。
李良玉冷喝道“甭打量我不知道,你这贱婢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姑姑,我没有偷。”
海棠吓得直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镯子是大爷赏的,那戒指是我姐姐给的。”
“竟攀扯起大爷了。”
李良玉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喝道“手脚不干净倒罢了,如今嘴也脏,你一个浇花洒扫的贱婢,大爷知道你是谁给我用竹片子打嘴,再把指甲罢了,让大伙儿都瞧瞧,偷人是什么下场。”
说偷人的时候,李良玉刻意看向海月。
执刑嬷嬷闻言,立马上前去。
不由分说地就将那海棠按住,好几个妇人整治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竹片子将女孩的嘴打得血烂,铁夹子生生将女孩的指甲拔离甲床。凄惨的尖叫声充斥在整个屋子,叫人心底发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