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于元沅侧对着篝火,脸上半明半暗,半边光明的脸上写满坚毅。
借助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以及头顶的月光,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在山间小路上。
“小心。”于元沅轻喝一声,拽住向沟里滑落的曹捕头。她将长刀当登山杖用,走得相对稳当。
曹捕头不舍得这么对待自己心爱的佩刀,又要顾忌着火折子,防备时有时无的夜风吹灭它,偶尔就会被或深或浅的沟壑绊上一跤。
最后,于元沅忍不住道“捕头,要不我拿着火折子吧。”
曹捕头没再推辞“辛苦张小哥了,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张小哥加入打狼队伍,是想补贴点家用吗”
听懂曹捕头的暗示,于元沅翻了个谁也看不见的白眼,队伍里还有哪位不清楚她的性别吗
“算是吧。”
“如果能回去的话,我定会为张小哥向县令大人多请一份赏钱,可惜这次死伤的人实在太多,只怕县令大人会以抚恤死者为主。”曹捕头诚恳地说。
“没事,劳您费心了,钱多钱少不是事儿。”于元沅敷衍道,她忽地想起一事,“曹捕头,我跟您说实话吧,其实我不姓张,我姓于”
于元沅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她与虎子的关系,随后引入正题“不知道您听说没听说过我父亲。”
貌似她已经把曹捕头的好感度刷得足够高,希望能打探出来点关于便宜老爹的信息吧。
曹捕头没让她失望“于屠夫吗,我虽不常到玄铁镇来,倒也听说过他的事情。”
他侧过头,似乎在打量于元沅的脸色,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是些小道消息,说令尊十几年前来到玄铁镇,是镇里少有的俊后生,家里妻子早逝,还没有儿子,说亲的人挺多的可惜令尊坚决不肯再娶,媒婆们就不太高兴”
简而言之,就是于屠凭一己之力得罪十里八乡媒婆的故事。顾忌着于元沅的身份,他说得很是委婉。
于元沅脸一下子垮下来,怎么还是八卦啊,我也知道他没娶妻,要不我还得喊nc娘呢。
等等,她心里一动,曹捕头叫他于屠夫,镇里的人却唤他于屠
“曹捕头,您还记得家父的名字吗”于元沅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呃,于小哥,我确实不记得令尊的名姓了。”曹捕头有几分尴尬地说。
说话间,他们终于赶到半山腰废弃的屋舍。
“无名氏的杀猪刀”照旧护住周身要害,于元沅拿另一把刀去推房门。
捅一下没捅开,捅第二下时,房门就整个拍地上了,扬起沉积数十年的灰尘。
“咳咳咳咳。”二人纷纷捂住口鼻。
半晌,灰尘散去。于元沅和曹捕头的呼吸平复下来。仍是于元沅率先迈入屋中,她高举着火折子,在屋中转了一圈。
“这都是些什么”
太阳尚未落山时,众人讨论过半山腰的房舍是做什么的这一问题,多数人认为是从前矿工们居住的地方。
于元沅对古代的知识再怎么了解匮乏,也知道眼前的场景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一排房舍全部打通,屋顶破了个大洞,银盘般的月亮照耀着他们,也照耀着屋内的一切。
没有床,没有桌椅,总而言之,没有任何生活化的家具。
于元沅皱起眉头“全是些工具啊”
扶住门框的曹捕头半天不吭声。末了,在于元沅的反复催促下,他总算开口了“像,好像是一个铁匠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