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几天胃酸反复冲刷喉咙,他的嗓音显得比平常沙哑许多。
他选的时间恰好是上一笼螃蟹收拾完, 船又未开到下一个笼子所在位置的时候, 甲板上的人手里都闲着, 艾伯特即便要发脾气, 也不会发作得太厉害。
“又哪里不舒服了我可告诉你, 所有见习船员中就你的工作量不饱和。”
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叶丘就捂住嘴巴, 拔腿冲向船尾。船体中央凸起的驾驶室遮蔽了视线, 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类似的事情这两天发生了无数次,所有人都习惯了。
艾伯特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病号就是麻烦, 船长招人时呵。”
于元沅颦起眉头,叶丘这是吃完了螃蟹又开始反胃了吗
这都第三天了,她还以为叶丘已经习惯了。像她自己,虽说仍旧怕水怕得要死,至少能一边尖叫一边把活干完了。
“云泽, 你退到分类柜;于元沅,你收笼子。”艾伯特突然发话。
于元沅僵硬地转过头, 手中下意识地发力,差点揪断连接铁钩的缆绳。
“领班,我一个人干不过来啊。”调走云泽,她面对大海的时间就要乘以2了。
“别废话浮球到了, 丢钩子”
欧欧
成群的海鸥发出喜悦的鸣叫声,盘旋于战斧号的头顶,追逐浮出水面的笼子, 有几只落在船舷的栏杆上,等待船员丢弃误入笼中的小鱼,也有胆大的围着分类柜飞。
不说于元沅万分崩溃,云泽同样不好受。高度近视眼的她为了看清火焰蟹身上的花纹,被迫眯起眼睛靠近螃蟹堆螃蟹爆炸的时候,一炸她一个准。
“哎呦讨厌的螃蟹死鸟,全给我滚”
拍走几只捣乱的海鸥,云泽心疼地查看自己的粉红蓬蓬裙。毕竟是劳动者乐园出品的装备,裙子倒没炸出破洞,却多了好几处乌黑的焦痕。
分类柜另一边,邓祥兵摘下胶皮手套,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手上昨晚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再度崩裂流血,还添了两道新伤。
艾伯特环顾全场,无意中瞥见叶丘从船尾溜回来,正往船舱走,立刻叫住他“小子,你吐完了吧,赶紧回来干活”
叶丘的身形顿住“先生,我要去找杰”
艾伯特打断他“有什么事等晚上休息时再说,你晕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丘的眼神暗了暗,按照艾伯特的吩咐,他站到云泽曾经的位置上。
上一个笼子中的螃蟹收拾完毕,战斧号往下一个标注笼子位置的浮球开拔。艾伯特的吆喝声中,于元沅掀开包头的衣服,丢出钩子。
拉上浮球后,她将缆绳的另一头递给叶丘“你会用滑轮吧”
“我会。”叶丘扫视了一圈周围,神色变得坚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笼子尚未出水,众人就听得一声惨呼。
“我的手,我的手”
距离最近的于元沅立刻关掉机械滑轮的开关“你还好吗”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艾伯特粗大的手指屈起,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操作台。
叶丘瘫坐在甲板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爬满额头。他捂住左手,声音十分虚弱“艾伯特先生,很抱歉,我的左手拇指刚才被滑轮和支撑臂夹住了我得去趟医务室。
叶丘踉跄着脚步走到艾伯特身边,向他展示撕下了一大块皮肉的拇指。
“去吧,废物,其他人给我继续”
于元沅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晚餐时间,餐厅中坐着的人数比昨天少了一位,气氛多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