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然风止雨息。
银色的弯月摆脱乌云纠缠,这一夜首次显露真容。大海仍是波浪不止,但每一道浪都比前半夜温柔许多。
“海神在上,噩梦女士终于息怒了”船舷边,艾伯特探出半个身子往海面看。
走出舱门的于元沅看见这一幕,本能地抱住附近的桅杆。擦,他就不怕被海里面的东西拽下去吗
机械滑轮旁,杰克正指着云泽的鼻子尖大骂“没长眼睛啊,砸什么不好非砸它,你说,之后我们拿什么东西拉笼子,你说啊不给我说明白,你别想回去”
他的大肚子拱着云泽不停后退。云泽憋屈地低着头,任由面前大胖子的口水往脸上喷。
于元沅注意到,她脸上那副能盖住大半个脸的眼镜不见了。
“明天一整天都得搭在这上面了,船长会气疯了的”杰克疯狂地跺着甲板。
“杰克,又有一个坏消息,我怀疑有东西卡住螺旋桨了。”艾伯特突然道。
“什么,你确定吗为什么坏消息偏偏赶在一起”
“得等白天再看,我现在看不清楚。”艾伯特转过身,恰好瞧见如同树袋熊般吊在桅杆上的于元沅,冲她友好地点了点头,问候道,“你没事了”
哥们,你被魂穿了吗
于元沅不由自主松开抱住桅杆的手“嗯多谢您关心,我还不错。”
艾伯特扬起下巴“另外两名船员在船尾。”
真不是她的错觉啊,难道他折服于我精湛的悠悠球技术了吗于元沅晃了晃头,试图把满脑子混乱的想法甩出去。
越临近船尾,于元沅的脚步越慢,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老爷子他,呃,那是”
邓祥兵躺在船尾的甲板上,不知生死,一大滩血液在身下蔓延开。叶丘守在他身边。
不远处是他们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捕蟹笼。这一批中尚有三分之一未打捞出水,甲板上只摞起两排笼子。
听到于元沅的声音,叶丘站起身子“天气冷,你还是在舱房里多待一会儿,邓老爷子我来守着。你的珍珠,给,船医那边应该是用不上了。”
于元沅的目光先是落在邓祥兵碾作肉泥的左小腿上,然后转向悬挂在捕蟹笼上的透明袋子“这是什么,杰克白送的吗,他有那么好心”
叶丘苦笑道“你仔细看看,这个血袋是什么颜色的。”
朦胧的月光照耀下,透明袋子中的液体通过输液管缓缓注入邓祥兵的右臂,颜色近乎纯黑。于元沅本以为是天色太暗的缘故,但等凑近看,才看清里面盛着的液体是不详的深蓝色。
叶丘叹息一声,从头讲起。
今夜风大雨急,船晃悠得厉害,船尾摆放的捕蟹笼不知是没固定好还是固定用的绳索磨损了,掉下来一个,将路过的邓祥兵砸个正着。
“若不是他之前就崴了脚,未必躲不过去等云泽发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失去意识了。”
“珍珠是怎么回事,杰克为什么不肯收,是东西不对吗”直觉告诉于元沅接下来的话她不会想听。
叶丘缓缓开口道“我赶到的时候,邓老爷子已经开始接受输血,所以你的珍珠用不上。除此之外,工程师说如果邓老爷子上船后及时告知他自己患有血友病,他还能准备人血的血袋,现在只能用船上现有的东西施救。”
“他又说,这种东西,输一些还好,如果输入太多,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叶丘苦笑着摇摇头,“而这已经是邓老爷子输入的第二袋血了。”
于元沅走过去,蹲下身子探了探邓老爷子的呼吸,平稳而有力,脸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