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刀柄的右手的每一根手指都绷得死紧, 手背青筋暴起, 于元沅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一幕。
五个幽魂捂住鬼躯的不同部位大声哭嚎着, 音量之大，差点没将残存的一半屋顶给掀翻了。
透过指间的缝隙, 于元沅隐约能瞧见他们半透明的身体上生出来不少燎泡，像是被什么热东西烫伤了一样。
是她的血吗
于元沅悄悄地退后到一边，说实话，遭遇幻境次数太多，她已经麻木了，若说视线所及之处的一切是另一场幻觉, 她也不会觉得很奇怪。
这不是没有可能, 所谓当局者迷, 幻境与现实基本没有太大区分。“木棍”先前出场的时候,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还是从他说话中察觉到不对，更不用提再之前了。
于元沅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没拿刀的左手拍了拍胸口, 哎,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可不论是不是幻觉，她面对的困境还是需要解决的。趁着五个鬼忙着满地打滚，哭嚎不止, 没有鬼注意自己这边的动静，于元沅把周边寻摸了一圈，找了个宽度足能容纳一人的工业管道，确认里面没有奇怪的东西后弯腰钻进去。
这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管道所处的角度很巧妙，既能保证于元沅能够将不远处五个幽魂的行为尽收眼底，又保证她不会被一眼发现。
于元沅好不容易得到点喘息的时间，干脆盘腿坐下，一边恢复在战斗中耗费过多的体力，一边思考先前发生的事情。
不坐还好，一坐下，于元沅就感觉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于元沅脸上一红，她将“无名氏的杀猪刀”横置在膝盖上，空出来的双手摸索遍全身。之前为了食用方便，她会在衣服兜里藏几个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舔了舔久不沾水的嘴唇，于元沅很是忧愁，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翻找了半天，她总算从工装裤的兜里摸出来一块巧克力。
于元沅的一双桃花眼燃起两丛小火苗。她以看梦中情人的迷幻眼神注视手中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将这珍贵的一小块黑色物体送入口中。
甘美的滋味在唇齿间泛开，巧克力很快化为一小股液体，流入喉咙，于元沅幸福地眯起眼睛。
喜悦来得快，去得也快，于元沅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次任务未免太考验职业者的耐力了
“陈天河，你这个废物”
“老头，明明是你搞砸的好不好，那可是你女儿”
“呜呜，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弄死姐姐呀。”
“小洋乖，快了，就快了”
不等于元沅出手，五个鬼魂从满地打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后便吵成一团。他们号称要抓于元沅来陪自己，半天过去却还在吵架，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
声音此起彼伏，或高或低，或嘹亮或粗哑，但无论嗓音如何，都透出一股鬼魂独有的缥缈朦胧感，仿佛老掉牙的收音机，不时夹杂有几声杂音，而且明明发声者身处附近，听上去却像是远远传过来似的。
阴冷之风飘拂而过，仿佛从亡者之地吹来。
于元沅倒是不觉得怎么吓人，这五个鬼吵着吵着，把恐惧的情绪吵没了大半。毕竟，鬼魂之物，要想吓人总得保持住神秘感，讲究的是出场时营造的氛围。
哪像这几个，不急着找在场唯一活人的麻烦，反倒忙着学泼妇吵架，一点鬼魂的排面没有。
于元沅回忆起幻觉中，假冒成木棍的人说过的音调百转千回的一句话，心里有了个猜测，莫非幻觉中的“木棍”，是五个鬼联合扮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