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自己跪坐着的矮榻,大哥道“没事儿,我还加了一层垫子呢。”
他生气了,噘着嘴道“不行大哥你存心让我不能安心养伤呢。”扫了一下周边,他在修行上的天赋极好,入道极早,早已寒暑不侵,屋子里暖炉之类的物件是没有的。
最后他拍了拍床,拉着大哥的手道“大哥,上来,我们同塌而眠。”他床上的被子还算厚,还有床帐可以挡风保暖。
大哥也不抗拒,和他共盖一床大被。
伸手轻轻触摸他背后的伤处,大哥问道“还疼吗”
“好多了,不动就不疼,我素来抗打,大哥知道的。”他道。
“母亲堵着父亲吵呢,父亲一时半会儿发作不到你这里了,安心养伤。”大哥道。
幼时还未分院,他和大哥就养在一起,晚上也经常睡一张床榻,大哥熟悉的气息还有如幼时一般抚摸着头发的手让他很安心,许是药效还没过劲儿,他又昏昏欲睡了,撑着越发沉重的眼皮,嘟嘟囔囔地道“大哥,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抚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才又恢复到熟悉的节奏,人在近前的大哥温和的声音,在半入梦乡的他耳中听来有些遥远“怎么会你是他的儿子啊。”
“可是父亲从来没抱过我,一次都没有他从来没对我笑过,从来没有父亲不喜欢我”他的眼皮越发重了。
“爱之深责之切,他是把太多的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大哥道。
他已经睡着了。
“从你把他从泽南抱回来交到我手中的那一刻,他就是我儿子,谁都别想动我儿子,包括你尹颂。”母亲站在父亲身前,用他从未见证过的决绝态度面对自己的夫君。
“联姻而已,难道不孤就永远不成亲了”父亲一如既往的冷肃。
“联姻你在糊弄谁”母亲的声音骤然拔高,“你给凌霄城的回信是怎么说的幼子尚未分化,婚姻之事,当性属确立后再行商议方是稳妥,什么意思”
转身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古籍翻看,父亲躲了母亲的质问。
“你躲什么”冲过抓住父亲的手臂,母亲怒极喝道,“尹颂如果不孤分化成了坤泽,你要把他送去凌霄城联姻吗”
“未定之事,你吵什么”父亲冷冷道。
“未定之事门中那么多弟子,你回信里提谁不好,偏偏提不孤这会儿到给我来了一句未定之事尹颂”母亲近乎尖叫道。
“够了我为门主,若真是联姻是不可免,难道要用别人家的孩子去替我的孩子赴难吗自当以身作则”父亲呵斥母亲道。
“以身作则以身作则你尹颂自己做去不能拿我儿子去做不能拿不孤去做呵,这会儿倒是认他是你儿子了若非德儿胎里带来的弱症,修为难以精进,你会把不孤抱回来吗这么多年,你有真心把他当儿子来对待吗你抱过他一次吗你对他笑过一次吗”母亲哭了,哭着质问。
“门中事论不到你妇道人家插嘴闹够了就回房”父亲显然是真气了,将手中的古籍直接摔在桌子上怒喝道。
假的,都是假的。
“爱之深责之切,他是把太多的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
假的。
比所有门内弟子都繁重的课业,父亲近乎冷酷的要求,从来没有过半分温情,不论他多么努力都未曾换来一丝赞赏,不管做得多好都永远嫌不够。
爱之深责之切
假的。
“不是你的责任。”大哥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他根本不是尹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