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嗅到了一股清雅香气,似青竹,又如白梅。
令他神魂颠倒。
谢景行不动声色。
殷无极却感觉出了,他今日不再那么冷静而矜傲,似乎是因为他的示好,多了几分柔和宽纵。
于是他得寸进尺了些。
披衣散发的青年,任由魔道至尊从背后环上他的腰,把下颌埋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倦鸟依偎在巢穴之中。
殷无极少年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会这样唤他谢先生,要他出头。
可现在他已经不是个少年,而是站在魔道顶点的男人。他的身躯高大巍峨如朗朗山岳,宽袍广袖一展一拢,几乎将他整个人纳入怀中。
“怎么回事”谢景行的口气最终还是缓和下来,侧了侧头道“被人欺负了”
他刚出口,却又失笑。这世上哪里还有能欺负得了魔道帝尊的人呢。
殷无极一顿“你可当真是”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脖颈,然后温柔地道“怎么,师尊要替我出头”
“说说是谁”谢景行护住摇曳的烛光,挑了挑灯芯,让它烧的更亮些。光影在他脸上缓缓渡过,衬的他肌如冰玉,格外静美。
“有个多管闲事的臭道士,阻过我霸业,还有个老秃驴,每每见了我,都声称要除魔,还天下一个太平。”殷无极的声线低沉醇厚,却带着令人寒胆的冰意。
“道祖、佛宗”谢景行一顿,多剪了一簇烛光,烛泪跌落在烛台之上。“你又去掀起仙魔大战了”
“是的话,你会如何”
“活该。”谢景行搁下剪子,把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掰开,淡淡道“自己作死,自己解决。”
可殷无极却不会为他的横眉冷对而罢手。
他只是笑“无论你乐不乐意,你都曾与我沆瀣一气,算计儒道宗门了,若是说出去,你的名声又会如何”
谢景行只想把自己方才起的些许怜爱之情全收回去,他是瞎了,才会觉得殷无极服软的样子有点可怜。
他这逆徒总有办法,把好事都说得气人无比。
于是他道“你总有办法气死我。”
“你还包庇魔门,让我在云梦城畅行无阻。”他的声音低沉带笑,“圣人难道不知,我是回不了头的吗”
“”
“我手下有多少冤魂亡灵,你应该知晓。”
“所以”
“若你不亲自看着,本尊一个不高兴,可能就会出去屠城。”
谢景行又被他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气笑了,道“你在威胁我”
殷无极握着他的手,五指穿入他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亲昵道“怎么会呢”
谢景行却平静地看了他满目的柔和缱绻,摇了摇头道“都是明白人,别崖,你即使想尽办法想引我入魔,与你站在统一战线,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殷无极一顿。
“若是你还想掀起仙魔大战,我会再关你一次。”谢景行阖目,似乎不肯再面对。
“呵,这就是圣人的无情”殷无极也像是被他气到了,一拂袖,短促地冷笑。
“帝尊不适合温柔小意,哄哄仙子们可以,对我来说毫无用处。”谢景行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温度褪了干净,温雅地道“别崖既然恨极了我,又何必惺惺作态,费尽心机呢。”
“我恨你”殷无极重复了一遍,眼神顿时一暗,方才的温柔缠绵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骤风急雨,他慢条斯理道“的确,我可是,恨极了你。”
恨不得把他囚在自己身边,用最坚固的铁链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