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修为尽散,音容改换,小童见面不识,只是笑问客从何处来。
谢景行压下那点愁绪,折扇轻点来时路,笑道“无人带路,我是从这台阶走上来的。”
“你是走的问天阶”小童张口结舌,一副不信模样,挠了挠头道“这、这天行九问,未曾难得住你”
“这有何难”谢景行一笑“在下虽说才疏学浅,但应付这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走了多少遍”
“一遍。”
也不看这问天阶是谁铺的,若是儒门玄圣能被自己出的卷子难住,沦落到连自己的宗门也上不来的地步,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谢景行心想,我沉睡五百年,又没坏了脑子,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随即他又有些迟疑,心里也不太摸得准难道五百年后,从问天阶登山门已经是一件异常之事了吗
小童哑然,问天阶当然是给人走的,只是已经有近百年没有生人能从问天阶走上儒门了,就连如今的儒门弟子也不能保证答对,上下山都是走的侧门小道。
小童拱手作揖,尊敬道“这位客人好生厉害,是子辰学问不到家。”
谢景行谦虚道“是在下虚长几岁,见多识广罢了。”
“子辰,叫你打扫门庭,怎的,又在偷懒”远远地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温润儒雅。“这山门有年头没打扫了,过几日就是那件事了,宗主虽说过蓬门陋室也别有意境,但总归不能被其他几位嘲笑。”
“风师兄来得正好这位客人走问天阶而来,想要拜入儒宗门下。”小童道“他一次答对了天行九问,是个好厉害的人。”
“问天阶”被称作风师兄的修士身法轻灵,人也俊俏温和,转过身看了一眼谢景行,道“这位客人如何称呼”
问天阶的问题含诸子百家,佛道医法,天工巧术,据说光是母题便有数万种,兼有数万种变化。除却那些千岁的老家伙,年轻一辈里少有能够第一次便从问天阶登山门的人,在这个时间点拜山门,倒是令他颇为在意。
谢景行心里一动,把修真界的大事、儒门祭祀孔圣孟亚圣的日期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没捋出大概。他重生不过小半月,逃离谢家之后就赶往儒门,虽然粗浅地了解了一番天下大势,却只是浅尝辄止,而五百年前隐世的儒门的消息,他更是两眼一抹黑。
“在下谢景行,散修,来自海外十三岛,此次前来贵宗,是想要拜师修行。”谢景行开门见山。
“在下风凉夜,儒门大弟子,平日协助宗主管些宗门事物。师尊正在闭关,收徒之事,我做不了主,还请道友暂歇几日等师尊出关。”风凉夜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不过圣人有言,但凡从问天阶上来的人,不问来历出身,皆是我儒门座上宾。”
说罢,他颇有风度地一引,客客气气地道“有朋自远方来,在下风凉夜,在宗主出关之前,由我来招待道友。”
谢景行拱手,颇有上古遗风“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问天阶上微茫山,便是儒宗山门。往西是大大小小数百清修洞府,洞天福地,灵气充沛。向东走便是稷下学宫与六艺场,摘星楼、学子监伫立两侧,气势恢宏。沿外侧小道,经过玉溪间,行过赏翠园,则是往儒门十三景去,清幽雅致,各有千秋。
圣人谢衍当年复兴儒门,在微茫山这一洞天福地,剑劈苍崖,笔分山海,引甘泉,移灵植,依傍山水建立学宫,每一处建筑、景致都有他的参悟,可以说是心血至极。
而如今盛景不再,儒门隐世,渺然众人。今日一见,反倒多了几分凋敝破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