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恨我,想动手便动手罢。”谢景行索性也不再挣扎,只是扬起白皙的脖颈,仿佛正在引颈待戮的天鹅。他漆黑的眼眸幽幽沉沉,淡淡地道,“是毁我躯体,还是碎我神魂下手快些,何必说这些废话。”
殷无极眼眸一厉,在听到恨字时唇边笑容突然淡了,仿佛从甘美的梦境之中被打醒,听到最后,他的神色更是渐渐疯狂。
他压抑着怒意道“一心求死嗯”
朱亭碧瓦,雕栏画栋已然被魔气撼动,剧烈震荡。亭外更是朔风猎猎,席卷一切,十里梅花宛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唯有魔道至尊的怀里,才是唯一安全之处。
而他们却仇深似海。
谢景行凤眼微挑,神情如雪般冷冽,仿佛九天之上的仙神“是我欠你,你合该恨我,这条命你若是要,便拿去。”
而当年他的的确确是亲手用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把他囚禁在九幽之下数百年。
那是无光而无声的人间地狱。寻常人在那里呆上三日便能疯癫,而他却囚了殷无极数百年,他就是生啖了他,饮了他的血,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他无法避开,也是天命,死在殷无极手中,算是一报还一报,也没什么不好。
殷无极气结,却又不肯收回自己的话,只是死死地凝视他。
谢景行阖目等了一阵,却没感觉到对方要动手,又是一掀眼帘,道“欺师灭祖的事情都做了无数回了,帝尊此时倒是不敢下手了”
可殷无极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抬袖一拂,桌面上价值连城的美酒被他皆数扫到地下,发出碎玉之声。
酒液横流,宛如鲜血。
而殷无极的手已经捏上了他的颈项,仿佛摩挲一般,温柔却冰冷。
他怒极反笑“好,还是激我,你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
谢景行道“你会。”
殷无极冷笑“我当然会。”
谢景行只是很淡地勾了一下唇角,平静地道“因为你恨我。”
殷无极“”
“你的心魔是我。”谢景行的眼神理智而清醒,仿佛洞穿他的内心,将他最不愿示人的一面翻出,让伤痛在阳光之下溃烂,温柔又残忍。他道“可惜五百年前我坠天而死,你得不到机会亲手杀我,只会为心魔所困,万分痛苦,如今得到机会,为何不动手”
殷无极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度难看,隐忍与杀意,温柔与疯狂在他脸上肆虐,失控的魔气恣意涌流,仿佛要将空间撕裂。
谢景行抬眼,扫了一眼他几近疯魔的神情,抬起手像是过去那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轻轻唤道“别崖。”
殷无极像是被耳畔的低语蛊惑一般,右手已经握上了他的颈,缓缓收紧,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脆弱的脖颈拧断。
如溺水一般的窒息感袭来,仿佛浩浩海水没顶,汹涌至极。
谢景行正在等待自己神魂被撕裂的痛楚降临。
可他下一刻,却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哼,力道骤然一松。
谢景行大口喘息,伴随着剧烈的,几乎将内脏都吐出的咳嗽声,他在生死一线时,被人从死亡边缘放了回来,他头晕目眩,眼前几乎出现重影。待到凝神之时,他看到了殷无极的右手,眸光骤然也一缩。
殷无极修长白皙的右手,此时却以不自然的状态垂落,腕部青紫一片,仿佛被人生生扭断了一般。
殷无极拧断了自己的右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