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百余年,着实是辛苦他们了。
但是师父回来了,哪里需要他们再如此费尽心机,苦苦支撑。
谢景行打定了主意要把落寞的宗门扶起,对白相卿的要求哪还有不接受的,微微笑道“三位师兄,既然身入儒门,我自然会尽力而为,要儒门道统再现辉煌。”
沈游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取笑道“大言不惭,以你现在的修为”
谢景行握住他纤细的手腕,唇瓣笑容依然温雅柔和“沈师兄且看着,仙门大比,师弟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他这个笑容,淡而远,却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眼眸如黑色的琉璃,闪过一丝冰凉的光芒。
沈游之一挑眉,反手抓住他的手,用拇指在他掌心浅浅一抚,似是轻佻,似是邪气地笑了“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白相卿一时哑然,他本以为这小师弟是个温和良善的性格,但是他这个神情,高高在上,如同身在云端俯视众生的圣人一般。
风飘凌见他倨傲,沉声道“不可操之过急,如今仙门”
“如今仙门”谢景行笑了,带着讥诮神色。“与我何干”
又过几日,风飘凌、沈游之辞去,回到宗门修炼。三人境界如今都为渡劫巅峰,却不知是谁先踏过关卡,入圣人境了。
儒宗之困,只有圣人可解,可他们修炼五百年,修为虽然够了,却始终心有郁结,踏不过那个关卡,登圣自然也无从谈起。
谢景行的修炼境界曾经到达圣人境,他所缺的并非经验,而是修为。若在洞天福地潜心修炼,化神期以下无瓶颈,捡回境界也只是时间问题。
化神期后,他却要重新锤炼心境。当年他顺应天命,听从天道,却被坑的很惨,如今一身修为尽散,心性却更为桀骜不驯,非要与天争一争命数。
他潜心修炼,不问世事,转眼就是数年过去。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所以在微茫山山崖之上,当年的圣人谢衍,剑劈沧澜,在断崖之上以霜刃为笔,上书“舍昼夜。”
山崖近海,下方是滔滔沧浪,万里无涯。
而他此时手中无剑,只执着一根随手折下的树枝,灵巧地演练着剑式。
世人说,琴心剑胆。
文人墨客,也常以此自诩,而当真拥有这两样的儒门弟子,却是寥寥无几。
白相卿方才指点完风凉夜的修炼,听闻他说,谢景行一大早就去了舍昼夜,此时才悠悠抱琴而来,他白衣散发,足踏木屐,很有些上古魏晋风流。
谢景行独立崖山之上,手中仅一根树枝,却在挥舞之时有凛凛剑意。
如残雪,似长风,自浩浩洪荒而来。
白相卿驻足观赏。
谢景行的剑意与圣人像却不像,当年,谢衍的剑,不带如此深重的杀意,他的剑雅正,仁德,慈悲。
而如今的谢景行,却像是要以剑斩天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反意。
像是要与天争命一般,狂傲至极。
白相卿失笑“到底还是年少。”却是极为欣赏这般心境。
修道之人本就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白相卿自己的不争,也只是对这泱泱仙门心灰意冷,沉默隐世,也不过是知晓儒宗当时不能起复,不然又会引起其他道统记恨。
若是谢景行愿意争,他自然会帮他争。
谢景行一身儒门制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