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极不满道“你就说这个”
和赶人一样。就不能再说点软话儿,温柔点儿,像对儒门三相一般,温言细语,谆谆教导
谢景行神色淡淡,语气却冷了下来“别崖如今是魔界至尊,难道还需要我像叮咛孩童一般,叫你元神归位时一路小心吗。”
殷无极道“自然不用。”
却是勾起一丝自嘲的笑,不知是在嘲讽自己方才的希冀,还是在痛恨他的无情。
说罢,他玄色宽袖一挥,烈烈魔气腾起,而他的身影便在一片血红之中悄然隐去了。
识海回归寂静。
谢景行挺直的脊背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伏在识海如镜面般的水波上,已然是全身酥软,若是殷无极走的再晚些,他怕是就要当着他的面倒下。
殷无极不知道的是,他当时被扯入识海的时候正是境界松动之时,本就压力极大。在识海之中应对他,已经耗去了谢景行几乎所有的心力。
他抓紧了自己的心口之处,那里陡生剧痛。
谢景行似有所料,慢慢地扯开自己神魂的衣襟,发现胸口已经有了一个淡淡的,殷字的轮廓。
殷无极刻在他身体上的魔种出现在元神之上,意味着什么
谢景行淡淡地苦笑起来“果然如此。”
他上辈子一刀斩断自己的七情六欲,自然没有生出心魔的机会。
如今七情归位,六欲俱在,他本以为自己被天道所负,会生出祸乱世间的心魔,可他毕竟还是圣人心境,即使有动摇,也不会因此生出心魔。
圣人唯一可能生出的心魔,也只可能因为他。
寒雨入梦,夜风敲窗。
在一室暖意之中,安神定气的熏香缭绕,药香满盈。
谢景行咳嗽了一声,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即使身在暖被之中,他却感觉肢体已经不属于自己,透着催寒刺骨的冷。
他方才心境生出问题时,应是倒在了大雨之中吧
不知是谁把他带回房里的,浑身湿透的衣服也换了,是风凉夜,还是
子辰正在用灵石点炉子,一听到咳嗽声,便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跑到他的床边,大声道“宗主,小师叔醒了”
谢景行半撑起自己迟钝的身体,长发披散,唇色苍白。
他循声向着门口看去,推门进来的是白相卿,他依旧一身落拓白衣,脊背却挺直,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被碰了什么底线,愠怒至极。
而那愠怒,在触及谢景行的时候,却渐渐成为了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他低声,像是怕惊动了他一般“景行师弟,你可好了些”
谢景行道“无妨。”
似乎是对他这种万事淡然的态度不满,白相卿蹙眉,道“凉夜那小子说,在雨中找到昏倒的你时已经是深夜了,你魔气四散,浑身湿透,身体滚烫”他说到此,琥珀色的眼里陡然透出一丝厉色。
他不笑了,却是淡淡地道“告诉我,是不是殷无极做的”
谢景行又咳了起来,这次是心虚的。
白相卿坐在他的床边,手里却赫然出现了一把琴,太古遗音的刻文赫然显现。
他抚了一下琴弦,压出沉沉古音,然后霍然起身,抱了琴就要向外走。
谢景行心下觉得不妙,道“师兄,你要去哪里”
白相卿头也不回“北渊洲,魔宫。”
谢景行连忙道“师兄,是我心境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