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对不起。
她说,程宴北, 对不起。
以前总觉得, 说一句“对不起”是非常难的事。可现在发现, 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那么难。
怀兮心下霎时轻松了很多。似乎是怕他不原谅她前前后后的自以为是与妄为任性, 她立刻, 又拥他紧了些。
又轻声的“对不起。”
程宴北动作迟缓地回拥她一下,似乎在消化着她的歉意。他才想说话,她却又倏地抬起头, 立刻打断他“你别说话, 让我来说。”
然后像只黏人的小狗似地,脑袋埋着他肩, 紧紧地抱住他, 不撒手。撒娇似的,“每次都是你说。”
程宴北便温声地笑了笑, 很快, 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好,你说。”
两人如此毫无遮挡地相拥,炽热肌肤相贴。
心与心,好像也在同一个频率擂动着。他们本就默契,向来默契,看似难以消解的千言万语, 在他们之间, 好像并非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也或许, 是被时间冲淡了。
也许你不想承认。
但最后,你也不得不承认。时间起了绝对作用。
程宴北慢慢侧躺下来,有力的臂弯揽住了她腰,将她拉过来,拥到怀中。
他下巴抵在她额,还渗着一层激情消却后残留着的薄汗,冰冰凉凉。她与他浑身的肌肤却依然滚热。
“你说。”他嗓音低低的。洗耳恭听。
怀兮顺势又往他怀中钻,抱紧他脖颈,用闷沉沉的声音,不大确定地问“你真要听”
“我现在不听,什么时候听,”他有些好笑地反问她,温厚平和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温柔地,很温柔地,咬了下她的耳朵,“还是,我们再来一次你哭了说不出话了,怎么办。”
怀兮咬咬唇,恨恨瞪他一眼。反正这么黑他也看不到。她这般喜怒两极,好像放下了自己的幼稚,又赌气一样地往他怀中缩。
好半天,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幼稚,太任性了。以前。总觉得自己一直任性下去,你还会一直包容我。你迟早会吃醋,会后悔。可是没有而我甚至,一句都没问过你,你走,是不是有你自己的理由。”
程宴北默默地听着,力图将她的一呼一吸,字句之间的顿挫,都听入心里。
“我以为是你不爱我了,”她嗓音渐渐弱下来,肩膀轻轻缩着,又抱紧他一些,小心翼翼仍心有余悸地倾诉衷肠,“我以为,是你不爱我了我以为,你把我从你的未来赶走,是你不爱我了。你肯定不懂。你不懂我当时有多难过。你不懂,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有多么的难过。”
连说几遍“你不爱我了”,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微微发起了抖。
程宴北拥着她的力道,也愈发得紧。紧紧相拥。
良久,直到自己的体温好像可以熨入她的心,他在她沉默的空档,才说
“其实我也特别自以为是。”
他温柔地抚她的发,安抚着她,“我以为不会伤害到你的,其实到头来,伤你最深。我也不该瞒你的。我也该说对不起。”
怀兮微微仰起头,于黑暗中,去循他眉眼的轮廓。
看不清。
却觉得无比,柔软。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暴烈的,又是温柔的。
她张了张唇,正准备开口,他像是怕被她打断,拇指摩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