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削至齐肩的头发已经梳不起繁复的发髻了,幸好任务已经结束,我不再需要扮演艺伎了。鲤夏帮我修好参差不齐的碎发,我随意把它们披在肩后,现在的长度并不会影响战斗,不扎起来也无所谓,总算是可以把头皮从重个要死的插梳和发簪中解放出来了。
“我以为你会恨我。” 帮鲤夏盘起秀发的时候,我忍不住苦笑道。今晚我就要和炼狱启程前往主公宅邸了,现在是我们最后的相处时间。
“即使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夕雾姐姐也活不长了。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了。”她轻笑道,神情有些憔悴,眼睛因流泪过多而肿胀泛红。
我叹息着用厚重的胭脂帮她掩盖眼角的浮肿。她也就只要现在才能露出这种表情了,等店里开业后,她又必须戴上虚伪的面具,用商业化的笑容迎接寻欢作乐的客人们。
“你累吗”我问她,我马上就能离开这里,可鲤夏却要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累。”她点头,又反问我“你呢”
“我还好吧,这样的日子我早就习惯了。”
鲤夏看着我,轻声感叹道“你真厉害啊,从事这样危险的工作,要一直面对那么可怕的怪物。我光是看到它们,就连动弹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微笑“我曾经的愿望,是秉着自己的意志有尊严地活下去。这在吉原只能是奢望,没想到却在鬼杀队实现了,所以不管任务有多困难,我都能够无畏地去面对,因为那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纵然我身俱灭,定将恶鬼斩杀。夕雾的仇,我会帮你报的,我一定会让那个七彩变态下地狱”
鲤夏摇摇头,她抓住我的手,很认真地说“请把保护自己放在最优先的位置,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下来才有希望。虽然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我还是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她的眼神中满溢中关怀与担忧,女性特有的温柔包裹着我,让我莫名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明白了,我会努力活下去的。”我勾起唇角,由衷地笑了笑“你也一样,努力当上花魁,成为冠绝吉原的女人吧,总有一天,能够带你离开这个地方的人会出现。”
我用力拥抱她,柔声说道“请务必珍重。”
她回抱我,微笑着说“祝武运昌隆。”
从窗口跃出时任屋,我并没有去门口找炼狱,而是径直去了另一家店。
八坂屋,吉原最有名的老店之一,位于花街的正中心,和曾经的极乐屋一样富丽堂皇。这个店出过很多有名的艺伎,包括十六年前名冠吉原的雪姬花魁,很多上了年纪的风月老手们都说,那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如春天盛开的八重樱一样绚烂,又像凛冬怒放的寒梅一样霜雪不侵。
打听雪姬的事情很容易,因为她真的太出名了,我以前也听到过她的名字,却不知别人口中高不可攀的花魁娘子竟是自己的母亲。
此时天将夜未夜,离开店尚有一段时间。我直接找了店里的妈妈桑,那是一个三四十岁光景的女人,穿着名贵古雅的和服,盛妆后的容颜完全不输于正直青春年华的姑娘,却比店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加雍容华贵,气势也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打听雪姬的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啊。”听到侍女说明我的来意后,正在指挥着手下艺伎做好迎客准备的妈妈桑略微有些惊讶,蹙着眉吐出一口烟圈。
“请原谅我的冒昧,雪姬花魁是我在老家的远房亲戚,我想向您打听关于她的事情。”我垂首说道,随便扯了个身份,不知道能不能蒙过这个看起来比白井还精明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