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倒地昏迷了去,醒来时是村里大人的嘘寒问暖,可觉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陌生。它知道自己不是人了,只是天地混沌之间诞生的一只异兽。
情感淡漠,兽性渐长。
它一觉醒来,再也感觉不到那一切温情,分不清喜悲,分不清善恶,属于人的那一份情感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对生魂的渴望,对活下去的坚决。
他的师长朋友,善心的村里人,变作它的食物。
它知道它竭力坚持的最后一点人性也将在此间消磨散去,最后变成祖先同类那样,嗜吃生魂,度过余生。
所以,它逃了。
麻木地活在人世间,渐渐长大。从少年到青年,青年到中年。它比其他异兽活得更累,眉眼间总带着忧郁疲倦,三十四年的时间,它宛若过了百年之久。
后来有一日,山野间路过一道人,说这人之生死本是天命,活过一生命竭转世,进了轮回重来一世罢了。
它躲在树上,听着道人一番言论,麻木的人生里出现了一道曙光。
世间万物是冷的,可唯有降生时那双拨开菜筐的手,在漠视与善良之间,温暖包裹了它。觉忘了很多情感,对朋友对师长对邻居,可一切散尽之后它仍然对命里发生的那点温情割舍不断。
它想着,找到母亲的转世,余生对她好。
转世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道人没有明说,觉只能靠猜跟找。它想着转世,还是那个魂还是那个人,找到长得一模一样就好。
它重新回到了隆明市,从偏僻的小村落到繁华的市区。沿着它母亲可能走过的路,一遍遍找,想着茫茫人海中总会有那么一人。
可人未找到,它却想起了儿时很多事情。小学时,它考了个不错的成绩,跟张寡妇讨奖励,去那村里小伙伴炫耀的城里看看。那是它第一次来市区,张寡妇带着它到大卖场,买了一件冬衣。
它凭着记忆走到了当年大卖场的位置,但大卖场没了,只有明珠商场。
觉仍要找张寡妇的转世,偶尔就会来这边看看。当年张寡妇带来的钱只够给它买一件便宜的冬衣,觉就想着,等它找到了母亲,要给母亲准备好多的衣裳。
这样的麻木的日子过去几年,直至今日,它看到了一个牵孩子的母亲,那模样像极了当年张寡妇与它。
那孩子母亲并不像张寡妇,可觉却倔强地认为母亲该是这么个样,也许这几年它都找错了,转世重来应该长得不一样。
然后它动手了,用着从别处讨来的储灵袋,把那位孩子母亲带走了。
它不辨是非也不知善恶,想带着孩子母亲回去他们先前住着的地方,相处余生。可它临走前忘了事,忘了给母亲带几件好看的衣裳。
可是转世,其实就是同一个人,也长同一个模样。
炙热的火灵牢笼,觉不要命地往前扑,火灵灼烧着它的躯体,烧焦的味道蔓延开来。它竭力地伸出手,想要去够着远处的那抹身影,那个跟张寡妇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齐微被这它这动作吓到了,朝着林昭那边走了几步。异兽觉竭力想要冲出牢笼,到齐微眼里,是个疯狂的中年男人。
她甚至不敢看过去。
觉抓住牢笼,竭力哭求“你过来啊”
“我我找了你好多年了”
“你过来啊。”
它破不开牢笼,只能求着远处人离它近一点,再近一点。
至此人间盛数,它那封闭甚久的情况宛若新芽破土而出,幼儿时那双手源源的热意仿佛从脚底下传来,母亲握着它的脚,温柔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