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泌持杯晃了晃里头琥珀色的酒液,笑吟吟道“对酒看花笑,无钱当剑沽,醉倒在西湖。”话音未落,皇帝丢下竹马跑了进来,抓起温泌放在案边的刀,温泌按住刀柄,笑着摇头“陛下,这个可不是给你玩的。”
吉贞嘲笑他小气,“无钱当剑沽,酒你吃了,怎么不舍得刀”
桃符领着乳母来将皇帝抱走,温泌想起来了, “你偷过我的刀,”他笑着看了吉贞一眼,“还想要吗”
吉贞不屑一顾,“我要它干什么”
“这把刀锋利无比,所向披靡,原来是我父亲的,不能给你。”温泌手指拂过刀身上的错金铭文。如风靡草,威服九区,八个字镌刻在雪亮的刀身上。他浓黑的睫毛一扬,眸中含笑,“你喜欢等我死的时候,就叫人把它送回来给你。兴许你得到宝刀,心里一高兴,也就顾不得为我伤心了。你替我保管,等普贤奴长大,再传给他。”
吉贞一把夺过他的酒杯撂在案上,“不爱听别人说死字,你自己怎么整天挂在嘴上”
“刀剑无眼,行军打仗的人,谁能万无一失没什么可忌讳的。”温泌倒不在意,他是有些酒意了,脑子反应慢些,半晌才察觉到吉贞不高兴,他放声大笑,将刀推开,把吉贞推倒在榻上,手指轻抚她因为酒意而泛起霞光的脸颊,“怎么,你总算有点舍不得了”
那样香醇的酒气喷在脸上,吉贞越发眩晕,她拂开他的手,扭过脸道“臭狗屎,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温泌“咦”一声,“嫌我是臭狗屎,抓我这么紧干什么”
吉贞立即放开他被抓得微皱的衣襟,推他推不动,脸上更添红晕,她哼道“就知道你要借酒装疯,还不快起来被别人看见,怕要耽误你的好亲事。”
“什么亲事”温泌长吁短叹,“我到现在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别人都以为我也不行,谁敢把女儿嫁给我”
吉贞笑道“你活该呀。”
温泌注视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眸,酒后心跳更急,在胸腔里震荡,他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还想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想你想的事情多了,何止这一件”吉贞嗤笑,“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我的面首,别说什么生儿子女儿的话了,简直像笑话。”
温泌道“什么面首”
“要不然呢”吉贞道,“难不成我是你的外室”
温泌嫌外室两个字难听,“郡王妃不行配不上你”
“配不上。”吉贞毫不犹豫,“我堂堂的长公主不做,做你的郡王妃你做梦去吧。”
温泌看她半晌,洒然一笑,顺势放开了她,气息平静了些,他说“萧侗被逼退位,不是天命,是他性情懦弱无能,怪不得谁,你不必自责了。”
吉贞一怔,良久,才说“我没有自责。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了。”
“没有最好。”温泌道,狡黠地一笑,“也不能怪我。我虽然逼你起誓,但逼他和郭氏睡觉的可不是我。”
吉贞一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讨厌,叫他快滚,“赶紧娶个老婆生你的儿子女儿去吧。”
温泌见她不再伤神,放下心来,回衙署去处理公务。数日后,朔方传来消息,果然晁延寿不再听从戴申命令,已经自朔方撤兵回了陇右。恰郑元义督查纳粮征兵一事也颇有成效,温泌大喜,即令韩约秣马厉兵,再攻朔方。
交待了衙署事宜,又来宫里,见皇帝已经留了头发,穿着纱制的衫袴,露出藕节般的手臂,温泌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问乳母道“我送来那些衣裳鞋袜,陛下怎么不穿”
乳母不知内情,老老实实道“殿下说那些衣物料子粗得很,叫人都收走了。”
温泌